▏乱的书
时间回到拍摄之前。
这是4月的杭州,吴山脚下。黑夹克,红毛衣,70岁的王冬龄走进三尚当代艺术馆,因是处于地下层的缘故,空气陡然冷清起来。俯身查看地上摆着的一列人体书法作品,王冬龄回头告诉我们,“这是刚从北京拿回来的”,又踱进内厅去看看年轻人们正在编排的画册。窗外是行进着的春色,暖烘烘地熏着游人。
作为策展人之一,他正在为5月8日第三度在中国美院美术馆举办的“书非书——2015杭州国际书法节”忙碌着,同时还要为5月9日的个人书法艺术展做最后的准备。
做展览,王冬龄从来都不喜欢因循旧习,这一次展览的个人作品,除了银盐书法和人体书法外,还要展示给大家看的就是:乱书。
三幅丈二组成的《逍遥游》,从画廊的墙顶一直挂到墙脚。斗大的墨字字字交错,偏旁叠加,错行叠排,用笔狂肆,满纸的淡墨与枯笔,你甚至很难辨认出每一个字形,恍若那已经是一幅当代抽象水墨作品。
“古代书法中,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是互相不碰撞的,但我这一次却是要打破这种传统规范。”王冬龄说,“狂草,是一种跌宕的艺术,‘乱书’,更能体现我所追求的狂草精神。”
他尝试着把书法同西方的抽象画糅合在一起,所带来的视觉体验,已经不是“字的观看”,而是传递出一种奇特的、迥异于中国传统的视觉效果,不啻是现代书法新的表现疆域。
他自己也说,中国人用毛笔画线条画了三千多年,但如今书法的语境已完全不同,难道我们依旧习惯于抱着传统书法,在书斋中自我陶醉?而他正在进行的现代书法探索,或许也早已不是简单“书法”的范畴,而是“当代艺术”的概念。
然而,这里面又的的确确是传统书法精髓的传承。如果我们应用电脑技术,将这篇《逍遥游》逐字分离、重排,则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幅传统狂草。满纸的书法线条,散发的就是中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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