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故事的人,最终被困在了故事本身。而凯歌再响,也回不去自己的时代了。
一个时代真的过去了。
那个导出一代绝唱《霸王别姬》的陈凯歌,那个追求完美、追求极致的陈凯歌,那个一心想从跌倒的地方再站起来的陈凯歌,带着历时6年打磨而出的《妖猫传》回来了。
可是电影回来了,那个说故事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在观看完电影后,一位观影者不由得叹气到:“这到底想说啥?”一位影评人写道:“他拍了一部电影——一份史上最昂贵的诗词鉴赏作业。”豆瓣评分则从第一天的7.2下滑到了如今的6.9。
但与这些负面评论相对的是,电影上映4天后,票房达到了2.56亿,秒杀了陈凯歌之前饱受批评的《无极》《荆轲刺秦王》《赵氏孤儿》等一众电影。
喜爱陈凯歌的人,仿佛从《妖猫传》中看到那个塑造出“不疯魔不成活程蝶衣”的一代名导的回归。精致华丽的极乐盛宴、恣意逍遥的大唐君臣、风云诡谲的帝王权术,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时代如何地逝去、一代名导又是如何地想再站起来。
一瞬间,电影中的那只黑猫,似乎幻化成了现实中的一缕缕细线,牵引着无数人去读懂陈凯歌的思想、理解陈凯歌的追求,乃至追寻陈凯歌的步伐。可电影最后,黑猫还是死了,追了一路的人们,也在一瞬间茫然了——一位少年为何会为了杨玉环而甘愿幻化成猫,最终走向死亡?
难道仅仅因为那短短的一句似夸似赞的“白鹤少年”吗?也许,在这个少年的身上,陈凯歌投射了一份他对电影的坚守。用曾经的惊鸿一瞥,来换之后的一生追随。可曾经惊鸿一瞥的到底是什么,陈凯歌却从未说清。
电影之于陈凯歌,可算是一出生就能把玩的“器物”。一路从学习文学中滋养心灵,从跟随拍摄中习得技术,从名家交流中锻造水平,一出手就是名垂青史的《霸王别姬》。这个“白鹤少年”,浑然天成地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他也根本不会明白要变成“白鹤少年”需要付出多少辛苦,受过多少磨难,熬过多少岁月,才能展翅飞翔。
所以他才会说出:“她是盛唐的象征。”一个思想开放、胡汉一家的盛唐,一个商贸发达、八方朝拜的盛唐,一个文化繁盛、诗人频出的盛唐,在陈凯歌的眼中,竟都成了杨玉环的陪衬。所以极乐之宴才会成为大唐由盛转衰的“注解”,只因这之后杨玉环就命陨马嵬坡了。
陈凯歌不明白,其实是盛唐造就了杨玉环,而不是杨玉环点亮了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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