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日久他乡成故乡，刘建伟说杭州早已是“第二故乡”。9年前，他近三十而立，怀揣希望来到杭州；9年后，一双子女懂事可爱，恋恋不舍，却也只能踏上回程之路。

② 窗台、玻璃、厨房、墙砖、门，吴女士把房间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等老乡们把行李搬下去之后，她又用抹布抹了一遍地板，她说，“房东待我们好，我们没什么能报答她，把房间收拾干净，让她好再租。”

③ 十几位同在杭州打拼的老乡赶来帮忙，男的搬大件，床板、床架、棉被……女的拎小件、水壶、板凳……搬完之后聚在刘建伟旁边，说些祝福，刘建伟一一道谢，却说不出“再见”二字。

④ 转身离开，刘建伟没有再回头，老乡们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他远去，为他惋惜，同时也不禁联想到自己，同在异乡打工，生活都不易。

⑤ 记者送他去车站，刘建伟坐在采访车的副驾驶座上，熟练地报出路线，他自豪地说，“在杭州，你只要报出地名，我就能告诉你怎么走最快最方便。”

⑥ “爸爸快看啊！我的学校到了。”车子经过杭州明珠实验学校，坐在后排的刘星趴到车窗口，兴奋地大叫。

⑦ 行李，大大小小三十几件，装满两辆面包车，连床板都要带回去。腰，阵阵发疼，刘建伟右手握拳顶着，坐在小板凳上，等待回乡的卧铺大客车。再看一眼，最后一眼，杭州。

“曾记者，你好，晚上9点，我们一家人就要坐车回老家了。”上周六（29日）傍晚，记者接到的哥刘建伟的电话，声音依旧彬彬有礼。

晚上7点多，记者赶到杨家沁苑——刘建伟的租处。墙上的奖状已经被揭下卷好，床架被拆下系成一捆，透明的收纳箱里塞满了两个小孩的书和文具，纸板箱里装着老师同学的爱心礼物……一共打包了三十几件行李，连床板都要带回家。

十几个老乡扛着大包小包，穿梭在楼道间，帮刘建伟搬运行李、装车，送到卧铺大巴停车点。

刘建伟也换下了睡衣、拖鞋，换上一双有些泛旧、但洗得很干净的运动鞋，穿了一条牛仔裤，棉毛衣外套了一件棕色皮衣。

“回家了，老婆说要穿得精神一点。”听见老公说到她，吴女士朝他笑了一笑，又蹲下去继续抹地。

当天早上7点多，吴女士就开始打包行李，打扫卫生，窗台、厨房、墙壁都擦得干干净净，等行李都搬出去之后，她用抹布在地板又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收拾干净一点，房东好再出租。”

老乡开来的两辆面包车被行李塞满，记者请刘建伟和他女儿刘星坐上采访车，送他们一程。

巷子口，早餐店老板朝他打招呼：“回去了啊！”

刘建伟点点头，没说话，报以一个酸涩的微笑，随即又低下了头。

老板还想说点什么，又止住了。记得上一次记者来采访，路过巷口，从刘建伟所租住的农民房走过头时，他在后面大喊，“就是那里，左拐进去上3楼。”

原来，他一直在后面看着，生怕记者错过。他用了四个字评价刘建伟：他人好啊！

“我是不是开错方向了啊？”车子拐进石桥路，开车的同事王翔问道。

“没错，笔直开，到石祥路左拐，再开1公里左右就到了。”说这话时，刘建伟的眼神又有了光芒，仿佛回到了当年开出租车的“刘师傅时代”：

“刘师傅，坐你车聊得开心，留个号码吧。”

“刘师傅，你有空吗？我要去机场，能不能送我一下？”

……

开车5年，因为性格随和能聊，很多乘客成了他的回头客，有时候深夜都会打来电话，刘师傅说，“做人就是将心比心，人家有急事，能帮就帮一下。”

说起开车，刘师傅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只要报出一个地名，他脑子里就跳出最快最方便的路。延安路、武林路繁华但是堵；西湖美，西面比东面更有自然美；郊区变化最大，路宽车少最好开……说起杭州的路，他如数家珍。

你最喜欢杭州的哪条路？记者问道。

刘师傅愣了一下，看着头顶亮满暖黄色灯光的高架，说，有老婆、孩子坐在车上，走哪条路，再堵也是幸福的。

原来，小儿子画的那幅全家开车出游图，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爸爸快看啊！我的学校到了！”车子经过杭州明珠实验学校，坐在后排的刘星趴到窗口，兴奋大叫。

离开杭州，刘爸爸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孩子的学习。选在周六夜里乘车回家，也是为了孩子。夜里9点从杭州出发，次日中午就能到河南周口老家。周一，两个孩子就能去新学校上课，一天都不耽误。

快到乘车点时，刘建伟的腰部又隐隐作痛，右手握拳顶住腰部，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说，“为了孩子读书，大人辛苦一点也无所谓。”

登上离别的大巴车前，他回身看了一眼石祥路高架桥，轻声地感叹道：“刚搬来时，这里没有高架呢。”

上周日中午11点13分，记者接到刘建伟的电话，他到家了，报个平安。

在这里，也祝福他和他的家人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