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株洲市近期破获一起利用海外就医虚构病情实施诈骗的案件。经初步核实,该案涉及全国26个省份,受害人1700多人。这起案件折射了海外就医乱象。

记者调查发现,近年来,一些人不惜重金到海外接受医疗服务,但由于行业不规范、制度不健全等原因,患者海外就医面临风险大、无保障、维权难等诸多问题。

旅游查出“癌症”花费60多万元

据株洲市公安局天元分局介绍,2017年10月18日,受害人马某某在株洲美之源健康美容店老板陈某和广州唯托国际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王某等人引诱下,以免费旅游的名义赴马来西亚某医院进行免费体检。并接受该医院“专家”赛琳教授会诊,赛琳教授称其可能患有肺癌、乳腺癌,而且患癌概率达90%,并向马某某推荐可以预防癌症的治疗方案,最终马某某共花费医药费62.5万元。

回国后,马某某对自己的病情产生怀疑,便将体验报告带至株洲市中心医院和湘雅医院找专家进行会诊,专家称其各项指标正常,无癌症病征,马某某怀疑自己被骗,向株洲市公安局天元分局报案。公安机关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开展侦办工作。

据办案民警介绍,专案组以犯罪嫌疑人王某为切入点展开追踪,发现了以广州唯托国际总经理胡某为首,在全国利用海外就医虚构病情实施诈骗的犯罪集团。2018年5月4日,主犯胡某向警方投案自首。

记者了解到,目前,本案犯罪嫌疑人胡某、柳某某、王某、刘某某、陈某已到案。本案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11人,逮捕32人,扣押涉案公司赃款1600万元、冻结782万元。通过专案组初步核实,2016年1月至2017年10月期间的受害人达1731人。

海外就医乱象多

记者调查发现,近年来,海外医疗旅游中介公司、海外就医咨询机构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一些中介公司经过精心组织、策划,以海外就医为幌子,手段高度隐秘。

——首先,“黑中介”诈骗多,手段翻新。“海外就医选AAA级海外合作医院某某某国际服务机构”“去美国看病,某某机构,唯一官方认证”……记者在网上查询发现,海外就医信息繁多,真假难辨。

业内人士指出,一些海外就医中介机构提供虚假信息、夸大宣传、欺骗消费者、价格畸高、甚至伪造患者病历。这些黑中介将患者带到国外没有任何资质的“治疗中心”“知名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骗取患者钱财。

民警透露,目前海外就医诈骗呈现公司化运营的趋势。一些中介公司组织结构严密,设有外联部、医疗部、财务部、企宣部等部门。诈骗分子往往将有经济实力、注重身体保养、文化水平低、不懂英语的人群作为重点诈骗对象。

——其次,推出“医疗+旅游”套餐,服务费畸高。国内一家医疗服务咨询公司负责人李先生告诉记者,一些公司为了收取高价,往往打包一堆客户不需要的服务,要求客户选择“医疗+旅游套餐”,并报给消费者一个畸高的整体服务费。例如赴美国治疗肿瘤,专家会诊、接受检查、药品费用等加起来要60多万元,再加上中介服务费、生活费、住宿费等共计需要近百万元。

——第三,利用病人“病急乱投医”的心理,瞄准肿瘤患者。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门诊部负责人李异说,在海外就医的群体中,癌症患者人数较多。一些肿瘤病人将希望寄托在海外就医上,认为国外的医疗技术和新药也许能带来生机。而一些黑中介利用患者及家属病急乱投医的心理,夸大国外治疗肿瘤的疗效,给患者不切实际的治疗预期。

知情人士透露,一些中介公司运营微信公众号推荐“国外的先进疗法和新药”,忽悠患者到海外就医,而当患者交了中介费后,有的中介把患者骗到国外,随便约个医生,到最后患者病没看好,钱包却空了。

风险大、维权难,亟待加强监管

“国内医疗旅游中介公司收取的海外就医中介费包括病历翻译、海外挂号、医疗行程制定、治疗方案翻译费用等,报价高昂,有的甚至高达上百万元。价格高昂的海外就医不一定能换来更好的治疗效果,患者不要盲目跟风,要结合自身情况理性对待。”李异说。

业内人士指出,按照正规程序,患者到海外就医需要由医疗中介机构代表游客与国外医疗机构签订协议才能实现,在现实中,一些中介公司没有与国外医疗机构签订任何协议,一旦出现问题或事故,消费者将面临正当权益无法保障的问题。

湖南省卫计委医政处副处长李世忠认为,由于医疗行为的发生地和患者居住地分属不同国家,各国法律体系存在差异,一旦国外医疗机构在医疗过程中出现意外,患者将面临取证难、维权难的问题。

专家建议,卫生行政主管部门、旅游管理部门应加强对海外就医、海外就医旅游方面的监管。针对境外医疗旅游市场,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厘清旅行社、中间代理、患者三方在医疗旅游过程中的权利义务关系,并规范签证代理、医疗诊治、术后随访以及纠纷处理等相关环节,加强境内代理机构的监管,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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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就医乱象该吃什么“药”

需要通过多种手段降低患者海外就医风险,当然最好是加快提升国内医疗综合水平,以降低患者的就医成本和就医风险。

湖南省株洲市近期破获一起利用海外就医虚构病情实施诈骗的案件。经初步核实,案件涉及全国26个省份,受害人1700多人。这起案件折射了海外就医乱象。记者发现,近年来一些人不惜重金到海外接受医疗服务,但由于行业不规范、制度不健全等原因,患者海外就医面临风险大、无保障、维权难等诸多问题。

由于国内外某些医疗条件差距、中介机构积极推广或者忽悠、部分患者存在崇洋媚外思想等原因,近年来到海外就医的患者越来越多。2015年,仅通过某国内中介机构远程咨询和赴海外求医的患者就接近千人,患者数量每年仍在快速增长。从实际效果看,一部分患者对海外就医效果比较满意,但也有部分患者海外就医遭遇诈骗等情况。

以株洲这起案件为例,受害者本来身体健康,却被人引诱到海外免费体检,得出“患癌概率达90%”的结论,导致其花费医药费60多万元。受害者报案后揭开了一个在全国利用海外就医虚构病情实施诈骗的犯罪集团,受害人达1700多人。除诈骗外,还存在以“医疗+旅游”套餐收取畸高费用,夸大国外治疗肿瘤疗效等乱象。

患者到海外就医一旦遭遇侵权,会面临取证难、维权难等问题。为此,专家给出了自己的药方,如卫生、旅游主管部门加强对海外就医、海外就医旅游方面的监管;针对境外医疗旅游市场,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厘清三方权利关系等。这些建议值得有关方面借鉴。而笔者认为,要彻底医治海外就医乱象,还要吃这些药。

其一,提升国内医疗水平。很多患者之所以选择海外就医,是因为某些国家医疗水平确实高。在海外就医的患者中绝大部分是癌症患者,据《经济日报》2016年提供的数字显示,中国患者的癌症5年生存率约为36%,而美国患者这一数字是66%。医疗水平高的国家,无论是医疗技术还是医疗环境或者药物等,都值得国内借鉴学习。

某些患者到海外就医的原因是国内缺少相关治疗药物,对于这个问题,我国正通过降低进口抗癌药关税、完善新药审批等措施为国内患者减轻负担、提高疗效。当国内患者能及时用得起国外先进的抗癌药,就不用到海外就医。希望加快引进国外先进的医疗技术和药物,缩小国内外医疗差距——这是从根源上治理海外就医乱象之药。

其二,有效规范海外就医中介。目前,海外就医市场既有合法中介,也有黑中介。对合法中介行为要规范,对黑中介则要坚决打击和取缔。从现实情况看,即便是合法中介有的也不规范,因为既缺少行业标准也缺少行业自律和专属监管。专家建议主要是规范中介行为,但还需要旅游和卫生部门建立联合治理机制,建立行业组织加强自律。

其三,完善国内外医疗信息发布。一些疑难病症其实在国内已经能治疗,但一些中介却忽悠患者到海外治疗;有的中介承诺的海外顶级癌症医院,结果是一个仅有三个医生的小诊所……由于国内外医疗信息不对称,一些中介就趁机赚钱,一些患者会花冤枉钱。对此,有必要完善国内外医疗信息发布以解决信息不对称,让患者理性选择就医。

此外,还需要加强国际合作,让部分有需求的患者直接到国外权威医院就医,或者引进国外权威医院到国内开设分支机构,方便国内患者就医。同时,应该向患者普及相关法律知识和医疗常识,提高患者“抵抗力”。总之,需要通过多种手段降低患者海外就医风险,加快提升国内医疗综合水平,以降低患者的就医成本和就医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