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自古就是吴越佳果,“越人一枝古所重”,美食家苏东坡认为,“闽广荔枝,西凉葡萄,未若吴越杨梅”。
“君家果”“圣僧”都是杨梅 人有杨姓,果有杨梅。相传,晋人孔君平,有次指着一盘杨梅逗弄一个杨姓小朋友,说“此是君家果”,从此杨梅有了“君家果”的别称,而杨姓人也就毫不客气地把杨梅称为“吾家果”。宋人杨万里写,“故人解寄吾家果”,明人杨循古直接说,“杨梅本是我家果”,清人杨芳灿亦云“年来最忆吾家果”。 杨梅还有个有趣的别名叫“圣僧”,缘起于苏东坡任杭州通判时写的一首诗《闻辩才法师复归上天竺,以诗戏问》,诗云: “道人笑不答,此意安在哉。 昔年本不住,今者亦无来。 此语竟非是,且食白杨梅。” 因了东坡的名气,“食白”很快成了一个典故,周必大就用过此典,“请君速访天竺老,食白追继仇池仙”。辩才是一代圣僧,于是白杨梅就有了“圣僧”的名号。 “扬州八怪”之一李鱓(音为shàn),也是个风趣之人,他画了一幅“杨梅图”,并题识曰:“广陵以白杨梅为‘圣僧’,则红者为‘醉僧’矣”,说白杨梅是圣僧,红杨梅自然就是醉和尚了,让人忍俊不禁。 红杨梅、白杨梅都被喜爱 野生杨梅都是红色的,通过自然变异和人工选育,才逐渐培育出白、紫、黑等品种。清雅的宋人很喜欢白杨梅,苏东坡就很想念杭州吴山的白杨梅,“梦绕吴山却月廊,白梅卢橘觉犹香”,并解释说,“杭州梵天寺有月廊数百间,寺中多白杨梅、卢橘”。范成大在杭州游王氏园后亦写道:“雪白杨梅消息未,重来应至麦秋寒。”南渡名将张俊的曾孙、多才多艺的公子哥儿张镃,写过一首《白杨梅》,称其“冰姿犹胜荔枝红”,形容得非常贴切。白杨梅其实大多带有一点粉红,通体乳白的非常少见,专称“水晶杨梅”。 如今,杨梅大多都是红色的,而且,大家普遍认为越红越好吃,最好红得发紫。这其实和人们色彩观念的演进密切相关。 起初,人们蛮喜欢白色的,发现个白鹿白龟还会当作祥瑞之物献给皇帝,但后来因为丧事用白,人们渐渐开始忌讳白色,而代表红火、寓意吉祥的红色则被推崇成了“国色”。花卉和水果的选育也因此深受影响,白色的花几乎没人会买,白色的水果当然也不如红果更适合请客送礼,这应该是宋元以后白杨梅越来越少见而红色系杨梅品种越来越多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也有白杨梅自身的原因——味道偏酸。虽然酸是杨梅的本味之一,也是杨梅独特风味的组成部分,“众口但便甜似蜜,宁知奇处是微酸”,但甜从来就是从舌尖通达全身的快乐源泉,所以几千年来水果选育的目标从来就是“甜”,谁甜谁就能胜出。但在糖已过剩的当下,我们是否还需要如此追逐甜呢? 烟霞岭、皋亭山都产杨梅 杭城处处产杨梅,宋朝时杭州最有名的杨梅是烟霞岭下杨梅石坞出产的“金婆杨梅”,淳祐《临安志》曾载,“石坞内有一老妪姓金,其家杨梅甚盛,俗称‘杨梅坞’,所谓‘金婆杨梅’是也”。这是一种红色杨梅,董嗣杲将其誉为“仙子遗丹”,并用“火齐”(红宝石)、鹤顶、猩唇来形容金婆杨梅的红艳,“金婆传种移根异,火齐烧空满坞红”。当然,城北皋亭山出产的杨梅也很好,咸淳《临安志》就称,“皋亭山产者尤甜”。明清时期,皋亭山杨梅的名气似乎已超越金婆杨梅,“向说杨家果,盛称皋亭山”。 李白写过一首《梁园吟》,其中有两句讲到杨梅,“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可见唐人是蘸着盐花吃杨梅的。盐有杀菌消毒的作用,至今杭州人吃杨梅还会用盐水泡一下。蘸盐或泡盐水的另一个作用,就是降低杨梅的酸度,因为盐能分解掉杨梅的一些酸性物质。 杭州气象台刚刚宣布,昨日出梅,随着梅雨季的收尾,最好吃的杨梅要明年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