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是生活中的常见菜。陕西西安半坡和甘肃秦安大地湾等史前遗址中,都出土过芸薹属植物的种子遗存,但芸薹属包括白菜、油菜、芥菜、芜菁等诸多菜种,所以不能确定这些菜籽一定是白菜的。
《诗经》多次提到一种“葑”,“采葑采葑,首阳之东”,有人说这就是白菜的祖先种,但按诗意推测最有可能是芜菁,温州的盘菜就是芜菁的一种。 汉朝的时候,东汉张仲景的《伤寒论》出现了一个“菘”字。“菘”就是白菜,据说是因为白菜“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操”,故而名之曰“菘”。 “菘”从此成为南方的家常蔬菜,权贵更以食菘标榜清俭。南齐尚书令王俭去拜访武陵昭王萧晔,萧晔留他吃饭,但盘中只有菘菜和咸鱼。南齐大臣周颙好佛学,喜隐居,有次文惠太子问他:“菜食何味最胜?”颙答:“春初早韭,秋末晚菘。”但北方很少见菘,北魏贾思勰撰写《齐民要术》时,只在“芜菁”条下附记了几句菘。 唐朝时,南方已培育出紫菘、白菘、牛肚菘等不同白菜品种,北方还在努力培育,“有人将(菘)子北种,初一年半为芜菁,二年菘种都绝。将芜菁子南种,亦二年都变”。这是因为芸薹属植物有互相“串花”的特性,彼此极易发生自然杂交。 虽然屡引屡败,但人们并未因此放弃,仍不断地进行引种和选育。 宋朝时,终于选育出了适合北方生长的大白菜品种,其中最成功的是结球大白菜,因为结球的话,菜心就被包在了最里面,可防止整棵菜被冻烂。由此,结球大白菜逐渐成为了北方冬季的当家蔬菜。 随着白菜在北方的育种成功,白菜“一统天下”,以白取胜,“惟白于玉者甚松脆”,有人因此称其为“水精菜”,杭州灵隐一带的“水精菜”就很不错,还传种到了江西,“灵隐山前水精菜,近来种子到江西”。打过霜的白菜,又糯又甜,较霜前更好吃,“拨雪挑来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浓”。苏东坡将肥糯的白菜比作羊羔、乳猪、熊掌,“白菘类羔豚,冒土出蹯掌”,至今仍有“腊月青菜赛羊肉”的说法。 据《梦粱录》记载,南宋杭州城供应的蔬菜中,就有薹心、矮菜、矮黄、大白头、小白头、夏菘、黄芽等众多白菜品种。 “薹心”是白菜型油菜的花茎,春天抽薹时可以摘薹当菜吃,薹心年糕,绿白相间,脆嫩鲜美,又好看又好吃。夏天气温高,病虫害高发,娇嫩的绿叶蔬菜极易遇害而片叶无收,所以,夏天的蔬菜历来以瓜、豆为主。天凉虫蛰后,人们才会种“晚菘”(秋冬白菜)。 《梦粱录》中说的黄芽菜应该是黄化白菜,“冬至取巨菜,覆以草,即久而去腐叶,以黄白纤莹者,故名之”,没有阳光就没有绿叶素,菜变成黄白色,特别脆嫩。 南方的白菜品种争奇斗艳,北方的结球大白菜却好像单单奔着一个“大”字去了,使着劲往大里长。“大者重十五斤,小者亦不下八九斤,有膂力人所负才四五窠耳”。明朝时,“燕、赵、辽阳、扬州所种者,最肥大而厚,一本有重十余斤者”。此外,北方大白菜比南方的好,也是大家公认的:“北产(白菜)粮艘带来者,味更美,质更细,且无粗筋,有重至十余斤一颗者,南中亦不易得也。”鲁迅也说过:“北方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 “变则通,通则达,达则兼济天下”,白菜的“奋斗史”,还真值得好好体味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