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麦子该浇头水了。晌午饭罢,队长吹哨子,人们三两两聚到了张二哥家庄门上。开井,是要先预收水费的,按人口算还是按地亩收,每一年都会嚷嚷一场;开井水,先从南头浇还是北头浇,又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好在,队长说了,去年从南头开始的,今年从北头开始,轮着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开了井,先浇国林大爹的麦地,今年开春地墒(音为shāng,意为土)好,麦苗出得全,绿汪汪一片,看着新鲜清凉的井水欢快地进了地,国林大爹打好水坝,安心地坐在沟坡上抽了一根烟。 头水地干,浇起来特别慢,国林大爹家麦地还没浇过,心急的光荣媳妇就候着了。光荣媳妇是个手勤人,早就瞅下地头这一洼绿苍苍的杂草了,自家圈里嚼了一冬干草的羊儿,如果能吃上这些青草该有多高兴!来的时候拿了柳镰刀,这会儿蹲下来就嚓嚓割起来。 一会儿,树青婶子也来了,拉着她的褐色小山羊,树青婶子喂羊羔细心得很,小山羊被她喂得圆滚滚的,头一次出圈,小家伙跟着树青婶子一蹦一跳,瞪着亮晶晶的蓝眼睛四处张望,不时地还要咩咩叫几声。 树青婶子家种的是旱地苞谷,这时候是不需要浇水的,苞谷长得很好,树青两口子勤快,苞谷地里锄得干干净净,只有一行一行的苞谷苗,不见一株杂草。 地上绿了,风也少了,天气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