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上琐碎的事情,她会和你用杭州话沟通,比如衣裳打的没(衣服洗了没),饭烧了没,说得还不是很标准,但学习上的事,她会用普通话说。”陆哥说,女儿学校全省招生,几乎没有杭州话的用武之地,最后一片阵地只有家里。
陆哥说,随着新杭州人不断增加,说杭州话的越来越少。他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不管打个的,去超市买个东西,还是坐公交车,全都是杭州话沟通,到了高中慢慢就开始用普通话沟通了。
“印象特别深的是高中,那会我住新华路,每天去旁边早餐店吃包子拌面,好几年了,都用杭州话说的。后来有一天,我用杭州话说,店里人听不懂了,原来是换了老板,都不是本地人。”
陆哥说,现在他用杭州话最多的地方,就是和家人沟通,但到了女儿的下一辈,可能都不会说杭州话,更别说童谣了。
“觉得这是蛮可怕的,因为一个城市文化最重要的就是语言,像老底子童谣的存在,反映了杭州老百姓日常的生活状态,在那个没有微博微信互联网的年代,就像诗人用诗表达心情,老百姓用当地的方言去诉说。”
70多岁的章荣林是杭州作家协会会员,他觉得杭州童谣有个特点,慢,舒缓,把很多地名或生活工作场景带进来,很亲切。说到杭州童谣,他马上想起20世纪50年代的杭州童谣《踢毽子》:一只毽子滴拨滴,马儿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九五六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一。
“我印象里从来没有父母老师教过,就是小朋友互相说学会的。”
他很快又想起几首: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糖蘸蘸,多吃块;盐蘸蘸,少吃块;酱油蘸蘸没吃头。
赤膊佬,背稻草,一背背到南星桥,南星桥绊了跤,捡了一块金元宝,金元宝接个办,教给奶奶卖钞票。
杭州小伢儿,头上戴帽儿,坐的小凳儿,吃饭用筷儿,喝汤用镖儿,吃好耍子儿。
这些代代相传的杭州童谣能否继续传下去?章荣林也十分忧虑。
杭州历史学会理事会丁云川说,杭州话说得越来越少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学校里大家都说普通话,第二新杭州人越来越多。会方言的人越来越少,全国各地其实都面临这个问题。
“无论童谣也好,杭州话也好,都是一种乡音,古人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乡音是能唤起乡愁的。有一次我去台湾讲课,一个大学教授就听得懂我的杭州话,因为他舅舅是杭州人,当时很激动啊。”
丁云川说,童谣反映了杭州老底子的文化,习俗,特色,也是杭州城市文化语言的特色体现。“无论怎么样,杭州话是杭州最地道的语言,无论时代怎么发展,我都希望年轻人能学习和掌握它,希望杭州话能一代一代流传下去。”丁云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