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上有只“瓢羹儿”你见过吗?老杭州说,是它喂出了“十二生肖”》报道后续
都市快报 前段时间,快报连续报道了城隍山上十二生肖石旁有块瓢羹石,勾起了很多老杭州的回忆。报道一出,陆哥和引哥就着手制作杭州话版童谣《瓢羹石》:
小伢儿个辰光,秋游上城隍,生肖石高头躲猫猫,瓢羹石高头跳一跳
瓢羹儿~ 瓢羹儿~ 旁边还有一只乌龟壳儿。
瓢羹儿~瓢羹儿~喂饱十二生肖来耍子儿。
引哥全名史路引,36岁,宁波人。陆哥全名陆琦,48岁,地道杭州人,两人搭档做原创音乐近二十年,立志挖掘传播杭州城市文化,用原创童谣的音乐形式讲杭州故事。
引哥大学上的是下沙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外贸专业。那时候课余开始搞音乐,为社团、校园写词。毕业后也一直没停创作,成为杭州市音乐家协会、中国音乐文学协会会员,对城市文化特别感兴趣。
陆哥高中毕业念的是夜校,初三开始自学作曲。“初三那年母亲送了一个电子琴给我,她也喜欢音乐,后来开始慢慢踏入音乐世界,感觉作曲很好玩,能把我想表达出的东西唱出来。”
陆哥夜校读完去歌厅酒吧做键盘手,2005年成立工作室。2016年,99位杭州市民演唱的《最美杭州》,网上点击量超过千万,就是陆哥谱的曲。
11月6日,快报关于“瓢羹石”的第一篇报道一出来,两人就开始策划创作关于这块石头的童谣。引哥作词,陆哥作曲,花了一天制作完成。
“其实这块石头不是特别有名,但是留下了很多老杭州的童年记忆,通过这块石头去挖掘和传播城市文化,能够让杭州更加丰富立体一些。”引哥说。
陆哥小时候春游经常去吴山,他对这块瓢羹石印象很深刻。他说小时候经常去十二生肖石上和小朋友玩躲猫猫,在瓢羹石上蹦蹦跳跳,如果不是快报报道,都快想不起这块石头了。
“对这块石头感情肯定很深的,让我一下子回忆起了童年,报道出来那天,引子(引哥)就把词给我,我马上编了曲,唱了一下。”
最近他俩还合作创作了两首杭州新童谣。
少年宫练武场
走走独木桥,过过铁索桥,顺手炸碉堡,翻翻跟头心不跳。东边出一拳,西边踢一脚 ,胆小不要来,拆天拆地随便我们搞。我们个童年莫牢牢个有味道。
(注:20世纪60年代,西湖边少年宫有一个练武场,以红军长征为背景设计了铁索桥、碉堡、悬崖、雪山等游戏设施,孩子们经常在里面拆天拆地玩个痛快,天黑了也不愿意回家)
孤山鸡毛信
西湖边,孤山上,有一座鸡毛信,老底子,在这里,是一群梅花鹿。数一数,骑一骑,十头白白大绵羊。跑东跑西吃草忙,听到鹿儿逃光光。看一看,摸一摸,手拿长长红缨枪,站左站右拍照忙。勇敢海娃好榜样。
(注:孤山鸡毛信雕塑群是无数杭州伢儿的春秋游必到之处,就是现在这个地方,以前有一组梅花鹿雕塑,名为《鹿苑》,共有十只。)
会杭州话的孩子越来越少
不会杭州话怎么唱童谣?
引哥老家宁波,在杭州待了十多年,太太是绍兴人,两人在家都说普通话,但能听得懂杭州话,儿子读小学二年级,引哥也没专门教他学方言。
陆哥女儿上高三,会说流利的杭州话,陆哥没教过她,从小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语言环境熏陶出来的。现在在家,女儿一半时间会说杭州话。
“生活上琐碎的事情,她会和你用杭州话沟通,比如衣裳打的没(衣服洗了没),饭烧了没,说得还不是很标准,但学习上的事,她会用普通话说。”陆哥说,女儿学校全省招生,几乎没有杭州话的用武之地,最后一片阵地只有家里。
陆哥说,随着新杭州人不断增加,说杭州话的越来越少。他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不管打个的,去超市买个东西,还是坐公交车,全都是杭州话沟通,到了高中慢慢就开始用普通话沟通了。
“印象特别深的是高中,那会我住新华路,每天去旁边早餐店吃包子拌面,好几年了,都用杭州话说的。后来有一天,我用杭州话说,店里人听不懂了,原来是换了老板,都不是本地人。”
陆哥说,现在他用杭州话最多的地方,就是和家人沟通,但到了女儿的下一辈,可能都不会说杭州话,更别说童谣了。
“觉得这是蛮可怕的,因为一个城市文化最重要的就是语言,像老底子童谣的存在,反映了杭州老百姓日常的生活状态,在那个没有微博微信互联网的年代,就像诗人用诗表达心情,老百姓用当地的方言去诉说。”
70多岁的章荣林是杭州作家协会会员,他觉得杭州童谣有个特点,慢,舒缓,把很多地名或生活工作场景带进来,很亲切。说到杭州童谣,他马上想起20世纪50年代的杭州童谣《踢毽子》:一只毽子滴拨滴,马儿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九五六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一。
“我印象里从来没有父母老师教过,就是小朋友互相说学会的。”
他很快又想起几首: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糖蘸蘸,多吃块;盐蘸蘸,少吃块;酱油蘸蘸没吃头。
赤膊佬,背稻草,一背背到南星桥,南星桥绊了跤,捡了一块金元宝,金元宝接个办,教给奶奶卖钞票。
杭州小伢儿,头上戴帽儿,坐的小凳儿,吃饭用筷儿,喝汤用镖儿,吃好耍子儿。
这些代代相传的杭州童谣能否继续传下去?章荣林也十分忧虑。
杭州历史学会理事会丁云川说,杭州话说得越来越少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学校里大家都说普通话,第二新杭州人越来越多。会方言的人越来越少,全国各地其实都面临这个问题。
“无论童谣也好,杭州话也好,都是一种乡音,古人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乡音是能唤起乡愁的。有一次我去台湾讲课,一个大学教授就听得懂我的杭州话,因为他舅舅是杭州人,当时很激动啊。”
丁云川说,童谣反映了杭州老底子的文化,习俗,特色,也是杭州城市文化语言的特色体现。“无论怎么样,杭州话是杭州最地道的语言,无论时代怎么发展,我都希望年轻人能学习和掌握它,希望杭州话能一代一代流传下去。”丁云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