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烈日暴晒下,他要扎8吨钢筋
晚上,他栖居出租房,在女儿的陪伴下默默刻石
烈日下明晃晃的工地上,他全副武装,头上扣着严实的安全帽,全身套着长衣长裤,手上戴着棉线手套。汗,淌得比喝水还快。
面前是一堆被高温烤得火烫的钢筋,切割、弯折,弯折、切割……满手的老茧,又隔着一层手套,还是烫得不行。
这就是钢筋工每天要面对的活计,枯燥机械,但又一点疏忽不得。而他22年如一日,在嘉兴平湖的工地上,从27岁干到了49岁。
最近,我们走近了这样一位平凡的外来务工者黄九西,漫长岁月的磨砺,没有折损他的热情,白天扎钢筋,晚上刻石头。今年,他被中国人民大学画院西泠名家书画印研究与创作班录取。
这个初中文化的打工者,用每一滴汗水、每一刀刻印,记录下生活对他的考验。
烈日暴晒下的钢筋
烫得摸不上手
烈日当头,黄九西头上的汗淌得比喝水还快。
“这根钢筋锯成7米,这根9米。”他嘴里轻声念叨着,抱过来一堆钢筋,一根根按要求切好,对齐后捆成一组。这个活,工地上叫作钢筋配料,就是根据构件配筋图,分别配好相应的钢筋长度、弯度和根数。
这份工作虽然不像我们通常说的那些爬脚手架盖房的建筑工人,但同样不轻松。“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很精细,一点都出不得错。钢筋是房子大梁的根基,有些要求弯曲的角度都要刚刚好。”黄九西说。
切割、弯折,弯折、切割……酷热的夏天里,室外温度有时高达近40℃,露天的钢筋温度更是会飙升到50-60℃,非常烫手。
黄九西摸着自己满手的老茧,笑笑,“我们干粗活的人皮多厚啊,可夏天还是吃不消。空手根本摸不上钢筋,就算戴手套还是烫。”烫得受不了了,他就停下来歇会儿,喝点水接着干,一天下来要处理8吨。
安全帽、布手套,每次休息时脱下来,里面都是密密麻麻一层汗。哪怕天再热,他都穿着长袖长裤上工,因为一不小心,晒脱一层皮不说,还会被钢筋烫出水泡。
年轻的钢筋工
爱上了写字
夏天中午天太热,工地上会放工休息两小时,黄九西就跑到外面吃一个盒饭,回来再打一个盹。
睡觉的地方是一个防止高空坠物的简易棚,4根柱子顶一个篷,四周都是空荡荡的,随便找块木板就能睡。
眯个半小时,工友们会陆续起床,三四个聚一起打打牌。他们眼中的黄九西,是个“怪人”,从来不参加这种“乐子”,总是对着一块砖,铺上几张废纸,开始安静地写字。
“九西,你天天这样写,有用吗?”有时,工友会忍不住问他。他挠挠头,“我从来不去想有没有用,喜欢写就写了。”
在重复机械工作的10个小时里,有一段短暂的涂写时光,给黄西九带来了不一样的乐趣。“我从小就喜欢写字,有事没事就拿根树枝在沙地上比划,很有意思。”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一张废报纸上看到外地有开办书法培训班的学校,他试着写了一封信,并附上平时练的字。没过多久,对方回信,接受了他的报名。
上世纪90年代,他辛苦干一天,手里拿到的工资只有9元5角,可他一口气交了一年800元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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