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风光无限的歌舞厅老板娘现沦为面容枯槁的“毒老太婆”
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故事人生挫折，岂能成为堕落的理由？
漫画 超级实习生 卢峥（浙江工商大学）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风浪，有时起，有时落。”
这是闽南语歌曲《爱拼才会赢》中的歌词，说的是人生挫折难免，无论好运还是背运，只要肯拼搏，总会是人生的赢家。
可惜，总有人败给一时的挫折，从而栽倒在人生路上，再也没有起来。
今天的“侦案组”，讲述的正是这样一个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女人。
A
50多岁的人，70多岁的脸
今年7月份，采荷派出所治安组警长老钟接获一条线索：在杭州城东有一个绰号叫“毒老太婆”的女人，神出鬼没，行迹吊诡。
在数次布网踩空后，11月10日晚上，老钟终于和同事在新塘路附近一农居点内，抓获了这个“老太婆”。
当时，“毒老太婆”身穿睡衣，蓬头垢面，老得吓人，正和两名女毒友聚会。
“毒老太婆”操着一口流利的杭州话，自称“林敏”，并很配合地报出家庭住址、配偶子女信息。
这种配合让老钟感觉不太对劲。老钟到公安内网一查，发现林敏其人拥有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在户籍照片中，林敏眼神纯良，面貌姣好；而且林敏履历清白，有正当职业……总之，林敏除了长相与眼前的“毒老太婆”有几分相像外，其余一切，都可谓天壤之别。
为搞清楚情况，老钟打电话给林敏。对方听清原委，声音低沉了：“你们抓的是我姐姐林琴。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民警再调查林琴的基本情况，惊呆了：这个看起来差不多70岁的“毒老太婆”，竟然出生于1961年，实际年龄还不到53周岁。
更令人意外的是，林琴在上世纪90年代，还担任过某“公家单位”的负责人。
B
当年，她也曾是风光无限
曾经也算是“公家的人”，为什么如今的她，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林琴冲老钟一笑：“你别看我现在落魄了，20多年前，我也风光过，多少人来歌舞厅，只为仰慕我……”这一笑，有股瘆人的媚态：眉眼都精心修饰，法令纹却层层挤压，红唇豁开，露出半边光秃秃的牙床，和她精心挑染过的紫红调披肩发形成巨大反差。
老钟脑子里当时就浮现出四个字：红粉骷髅。
林琴不愿承认当初的“机关履历”，反而百感交集地回忆后来的跌宕往事。
当年，漂亮的林氏姐妹在城北是很出名的。妹妹林敏心比较定，一直安安静静地做台账，而姐姐林琴不愿意一辈子就这么看到头了，决定自己干。
那时候也流行“下海”，林琴跟老公在拱墅区开了家歌舞厅，吃的是全杭州的“头口水”，生意特别好。不少人赶来喝酒、跳舞，无非是想见见这位艳冠城北的老板娘。但林琴自认为不是“交际花”：“我很依赖老公，非常爱他的。”
第一桶金很快赚到了。有一回，林琴去银行存钱，由于她是大客户，经理送很多贵金属纪念币，走了还送她到大门口，无比殷勤。林琴当时觉得，这就是实力的象征。“现在想想也可笑的，那点纪念币又不值钱，但就是让你感觉很好，很受尊重。”
C
挫折连连，她选择了堕落
开歌舞厅，吃的是江湖饭。那时候，林琴也结交了很多所谓的朋友。有些人过来白吃白喝，她不计较，“走江湖嘛，是要有人捧场的”；有些人来借钱，她也都会答应。
随着时代发展，歌舞厅慢慢不行俏了，生意一天一天淡下去。各种新的夜生活场所，跟雨后春笋一样，一批批冒了出来。几年后，杭州的歌舞厅倒灶了一大片，林琴没来得及调头，也只能关门大吉，日子越过越差。
2004年，林琴的老公突然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信，人间蒸发了。“我知道，我被抛弃了。这就是爱情？”林琴灰心了。
同时，那些曾经向林琴借过钱的朋友，一个个都找不到了。林琴一无所有，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开始吸毒，可以不去想那些乱糟糟的事情。”自那之后，连亲妹妹林敏也疏远了她。
D
“希望女儿不要学我”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老板娘，如今过的却是困难不堪的生活。
她住的小单间不到10平方米，没有厕所。房东不收她租金，因为她把整幢楼的卫生都包掉了，包括洗厕所。
每天空下来，她把窗帘一拉，与世隔绝，用台式电脑上网，研究彩票——吸毒让她短暂地忘记一切烦恼，而彩票则成了她唯一的人生希望，虽然从没中过奖。
落网时，她的银行卡里只有700多元，身边只有一个吃剩的隔夜面包，她还舍不得扔，一路带到派出所……
“我有个女儿，出国留过学，当过警察，后来也辞职了。希望她不要学我。”林琴想了想，又赶紧补上一句，“你们别去联系我女儿，她不会想知道我的情况。”
哎，人啊……
（除民警外，文内均系化名）
记者手记
这不是理由
记者 孙磊
即便已经老得“突破想象”，我还是能大致看出，她当年的倾城之貌。
可惜的是，她已然是“发如雪”了，全靠染发剂支撑着对生活仅剩的一点审美。
提一提自己的“当年勇”，在我印象中，落魄的人似乎都会上演这一出。林琴的“那些年”，只能姑且听之；但她的境遇，值得我们思考。
她可能真的走上过人生巅峰，成为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白富美”。但当这朵美艳之花遭遇冰霜雨雪的洗礼时，她没有选择凌寒傲立，而是飘摇着凋零、枯萎，这难道是理所当然吗？
因为挫折而一时颓丧，这是人之常情，谁都能够理解。但因为挫折而自甘堕落，人生逻辑中，绝对不存在这样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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