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彩林:我出娘肚皮,没见过这么大的雪,1976年西湖结冰,雪也就下了两天。
2008年1月31日晚上,到2月2日的凌晨,我想不到杭州会下这么大的雪,铺天盖地,棉絮一样。我出娘肚皮,都没见过。1976年西湖结冰,雪也就下了两天。
我们景区环卫中心负责的区域,其中一段是龙井路、五老峰隧道、吉庆山隧道、梅灵隧道到灵溪北路,本来温度就要比市区低2度,雪一落,全部封道,不能通车。
整个中心(所)都出动了,连炊事员都承担了“中心”外面的一段路面的除雪。我是设备修理工,也要上路去除雪。喔唷,五老峰隧道往北那一段,全靠镐头刨的噢。天上还在下雪,穿了雨衣,十几镐头一落去,身上一热,雨衣里就是闷啊。一出汗,内衣湿了,只能继续干,让身上发热,才不冷。
雪落在手套上,湿了,不戴。冷风一吹,本来就粗糙的手就开裂了,洋镐一震,裂开的皮肤就出血了。所里报的材料说“雪面上出现了点点血迹”,说的就说我。其实,没事的,你看我的手,现在还龟裂的。
我去过东北,北方的雪同沙砾一样。南方的雪,雪中有水,一旦结冰,交通全瘫,没有办法的。
翁阿杜:我住在周浦乡,赶到九里松的环卫所上班,骑电瓶车要一小时。2月1日那场大雪,我一早在虎跑路,避一棵倒地的树,将一个妇女撞倒了。
路面滑啊,电瓶车刹不住,所里通知要突击清雪啊,不清除,多少车祸要发生。我送撞到的妇女到医院,还好,没骨折。这天我就住到翁家山亲戚家,第二天一早走,赶到冰情最严重的地段铲雪除冰。憋了劲干,想停都停不下来了。为啥?一出汗,内衣潮了,你一停,浑身发冷,双脚麻木。
那一段山路没处避雪,没房子取暖,白天的气温都在零度以下。雪太大,飘得睁不开眼,大家还是不停向远处望,啥时候热水送来啊?热饭送来啊?整整一天,我们就是靠身边的饼干和冰冷的瓶装水充饥。铲啊,刨啊,不夸张的,铁锹柄都裂了好几把。
2月1日这天,送饭的车子到晚上8点才来,驾驶员赵建良说车子跑不快,一个点,一个点送,从上午九点到晚上没停过,他自己都没顾得上吃一口饭。
不光是送饭哎,还要买草包、送草包,送工具、工业盐。有一辆车眼看到了,陷雪里了,后轮打滑,越陷越深。雪的下面,居然是坑。所长骆晓英带了几个员工,推啊,一二三!人与车子一起发力,油门一响,后轮飞转,摔出的雪泥溅得人同泥猴一样。
最终车子还是没有出来,只好派抽粪车出动了,它有自重优势啊,不容易打滑。草包沿了半圆的粪箱捆起来,路上的人看得奇怪煞。
最苦的两天,十五六个小时连牢干,晚上都睡在会议室,吃饭拿碗,累得手都在发抖。我佩服骆所长,45岁,拆地拆天地干,喉咙都哑了。她丈夫廖远周也是同一个所的,那几天,夫妻俩吃住在所里,伢儿只有在家吃方便面了。
后来调了铲车,可山路上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为啥?坡道弯度小,容易出车祸,只能靠人一锹一锹地铲。冰雪装车也成问题,垃圾压缩车为了多装,尽量压缩啊,没料到,上了路,车一跑,风一吹,冰雪连车厢全成大冰坨。油缸怎么顶都顶不出来,又得挥镐一点一点刨。
(笔者注:我坐车,沿玉皇山路、三台山路、吉庆山隧道出梅灵南路,小弯道十七处,坡道数得都混了。估计全程近50公里,大的坡,也有十五个以上。大雪过后,山路弯弯,坡道盘旋,多少人开了小车,陶醉在银装素裹之中。他们或许不知道,为了道路畅通,多少人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