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传说”历史悠久，大致可追溯到嘉靖三十七年（1558），海瑞从福建安平县教谕升任浙江淳安知县，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五月调任嘉兴府任通判，历任淳安知县四年零二个月。期间，海瑞推行清丈、平赋税，屡平冤假错案，严惩贪官污吏，惩恶扬善，清政廉洁，心系百姓，在民间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和传奇故事，从而深得淳安百姓尊敬和爱戴，并誉为“海青天”。2008年“海瑞传说”正式列入浙江省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海瑞传说整个传承过程基本无疑与淳安民俗习惯传承，以及文学史、史学史发展研究的历史同步。它经历了明、清、民国和新中国400多年的口口相传，并不断丰满、不断完善。至清代进入“兴盛期”，以后又经历了建国至“文革”的“转折期”，尤其是文革期间全国开展对海瑞罢官的批判而出现的“濒危期”等不同时期。鉴于民间故事的口头性、无固定性，有关各个时期的故事传说的具体历史沿革无可靠依据可查，因此对相关故事、渊源尚需进一步研究探讨。

淳安海瑞祠正门（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为加强海瑞传说故事的传承与保护，1958年至1962年，淳安县文化馆曾组织开展对海瑞传说的搜集，先后整理出海瑞传说故事近20篇并装订成《海瑞民间故事》油印本。这些故事有的还在省市报刊上陆续发表。

1984年在全国开展“民间文学三集成” 大普查期间，淳安县又组织开展了“海瑞传说”的进一步挖掘，这次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新搜集出海瑞传说故事42篇，其中《海瑞上任》《定耗银》《审石头》《路断》《雷打棺材洞》《海瑞背纤》《伐竹挡舟》《种德堂》《镇银山》《巧判杏元》《海公拜寿》《帮光棍娶亲》《气煞观音》《大堂题字》《风潭州》《巧判西瓜案》《劝农抗旱》《开泥仓》《禁馈送受贿》等19篇故事分别还在国家、省、市报刊上正式发表。从而使海瑞传说故事从淳安走向全国。

淳安海瑞祠中的思贤院（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2007年国家为抢救文化遗产，在全国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大普查，涉及民间文学、民间舞蹈、传统戏曲、传统手工技艺、民间美术等十五大普查内容，从而又给淳安民间故事注入了生机。值此之机，在全县非遗普查中，我县再一次开展“海瑞传说”大普查。本次普查范围涉及到全县425个行政村、2145个自然村以及全县10个社区，重点采访民间老艺人182人次，先后收集整理了“海瑞传说”故事128篇，这些故事目前均编印成册。76名擅长“海瑞传说”故事传讲的新老艺人全部登记在册。在这76位民间艺人中有15位是1984年三集成普查中幸存者，其它艺人是后起之秀。

“海瑞传说”在淳安民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种类繁多，篇目丰富，内容生动。这些众多的篇目，在长期的流传中，形成了淳安独特的传承形式，大致可分为五大类：

海瑞勤政廉洁的故事。海瑞一生洁己洁人，反对贪黩，为官清廉，在纪纲不振、物欲横流的晚明社会，海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以清正廉洁的道德留名青史，尤其在淳安任职期间，以严谨执着的追求达成必“必为圣贤，不为乡原”的夙愿，成为廉政师表和道德丰碑。如《为官清廉》《禁馈受贿》《海瑞上任》等。

海瑞不畏强权，勇于斗争精神故事。海瑞生平为学，以刚为主，因自号刚峰，天下称刚峰先生。尝言:“欲天下治安，必行井田。不得已而限田，又不得已而均税，尚可存古人遗意。”故自为县以至巡抚，所至力行清丈，颁一条鞭法，意主于利民，而行事不能无偏云（《明史卷二二六本传》）海瑞在淳安为官期间，正行走在晚明混浊不堪的官场之中，海瑞以“刚锋”自居，以忠贞不二、刚正不阿品行，嬴得老百姓赞颂。如《海瑞上疏》《伐竹挡舟》《作诗谏知府》《定耗银》《金竹牌》等故事都说明了这一点。

海瑞巧审判案的故事。海瑞始终以“为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信律作为官之道，他在淳安任知县期间，不仅平审了许多历史遗积的冤假错案，而且还智破了许多新案。这些案子上至朝庭命官，下至平民百姓。尤其是面对普通百姓，哪怕是一个小小偷窃之案，他也从不放弃，以还百姓一个公道。如《巧判西瓜案》《敲钟审案》《平诬案》《计审诬案》《判鸡》《种德堂》《判鹅》《判杏元》等。

海瑞惩恶扬善的故事。晚明社会不仅官场腐败、奢靡现象严重，民间社会风气也特差，抢劫偷盗层出不穷，当时的淳安也不例外。海瑞面对此番社会现象，暗暗下定决心，要着力整治一番，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在众多传说故事中，有很多是说海瑞惩恶扬善，整肃社会风气的。如《旅店赠银》《赔火锨》《大堂题字》《海瑞卖蛋》《智擒塌皮》《审刁贼》等。

海瑞勤政为民的故事。嘉靖三十七年（1558）五月，海瑞由南平教谕升任浙江淳安知县。“一履境，睹痛苦万状。徇所以，叹曰:‘天下事都被秀才官做坏了，岂直不才贪残，剥充囊橐，即贤者亦乡原、正道，交战胸中，穷竭膏脂，博交延誉，乃辄归咎朝廷，征赋烦不可为，何也?征赋即烦，各有定额，去什一未远。而额外无名，可省不省，朝廷为之，抑诸臣为之也?’”从此，海瑞在淳安不仅推行清丈、平赋税，屡平冤假错案，严惩贪官污吏，惩恶扬善，还心系百姓，为民办实事。如《海瑞题扇救扇农》《青溪龙砚的来历》《海瑞背纤》《劝农抗旱》《帮光棍娶亲》《珍珠粥》《巧分田水》《金丝琥珀蜜枣》《海瑞背纤》《海瑞插杉》《海瑞拜寿》等。

历史对海瑞的评价在《明史》《清光绪淳安县志》等书中也都有记载，尤其是“文革”中开展的对《海瑞罢官》批判，海瑞成了全国热门话题。2007年，大型电视连续剧《大明王朝》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后，全国又掀起了“海瑞热”，清官海瑞成了社会热门的话题。这就是海瑞，这就是一代清官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多年来，艺术的传承，演海瑞戏、拍海瑞电视、电影，全国之多，原淳安睦剧团也曾把海瑞故事搬上舞台，如睦剧《海瑞驯虎》上演后，广大老百姓都争相观看，社会反响强烈。作为民间文学的“海瑞传说”，在全县、全省乃至全国传承不断。“海瑞传说”自明嘉靖四十一年基本形成以来，至今已有440余年历史，经过四百多年的发展、传承，形成了以下一些特征：

一是人物形象真实性。海瑞（1514），字汝贤，号刚峰，明代广东琼山（今海南海口市人）嘉靖二十八年（1549）中举人，后两次会试不第，听从吏部选调，任福建南平县学教谕。嘉靖三十七年五月，升为浙江淳安知县。海瑞任淳安知县，为嘉靖三十七年五月至四十一年六月，历时四年零两个月。四年多来海瑞在淳安留下了许多众口皆碑、可歌可泣的传说故事。

二是故事富有传奇色彩。自1984年以来广大文艺工作者曾多次对海瑞传说故事搜集整理工作，先后共搜集到有关海瑞的传说故事百余篇。这些民间传说故事，尽管大多故事是反映他在淳安任职期间的亲身经历。但也富有许多传奇色彩，尤其是反映海瑞任职期间如何巧判冤假错案的传说故事较多，从不同的侧面赞扬了海瑞清正廉明，生活简朴；极力清除地方上一些贪官污吏，抑制豪强；改革赋税徭役，清丈土地，减轻人民负担；推行保甲法。组织地方武装，以防倭寇掠夺；屡次明断冤假错案，平反冤狱等。

三是故事通俗易懂。故事大多出于历代劳动人民之口，取材广泛，结构精炼，语言朴素，风格多样，有深厚的生活气息和地方特色。因而在民间广泛流传，深为人民群众所喜爱。对民间文化遗产加以搜集整理，是我国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

四是政治色彩浓厚。海瑞是一位历史上典型的清官形象，是当今社会学习的楷模，通过对海瑞的宣传，对现代人思想素质教育起着积极而深远的作用。

海瑞是中国清官谱中一个典型人物代表，在整个民间文学创作中占有重要地位，是浙江一带优秀民间文化，是江南新文化的重要遗存。发掘、抢救、保护海瑞传说，其主要价值为:

学术研究价值。作为中国清官谱代表人物之一的海瑞，其传说具有很高的文学意义，表达了人民崇敬清官、期盼政府清正廉明、追求社会安定和谐的愿望。对海瑞传说的发掘、抢救和保护，将带动的是促进对中国民间文学的弘扬，也是中国清官精神的弘扬，它的丰富内容和特征，及其传承历史，实属首屈一指。发掘、抢救、保护“海瑞传说”不仅对丰富完善中国民间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的丰富和完善都将产生一定的作用。

民俗研究价值。淳安历史悠久，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明代的淳安文化，是一个鼎盛时期，这一时期淳安名人辈出，通过对海瑞故事的搜集以及研究，从而进一步了解淳安的文化渊源，故而对研究淳安历史有着十分重要的价值。

爱国主义教育价值。发掘、抢救、保护“海瑞传说”，不仅对淳安而且对浙江乃至全国的精神文明建设，丰富人民群众文化生活，提高人民群众的整体素质，各级政府的清正廉明，促进社会全面发展和构建和谐社会，都将产生重要的作用。海瑞是淳安的一代名人，通过对海瑞的宣传，学习和教育，还能够进一步培养全县人民热爱淳安，热爱家乡的情感。

旅游开发价值。随着千岛湖的旅游发展和乡村旅游业的兴起，海瑞传说的价值远远超出传说故事的范畴；当今，它已成为千岛湖旅游文化建设，特别是乡村旅游的一大品牌。

“海瑞传说”是淳安民间文学创作的一个缩影，也是全省乃至全国民间文学创作的一个缩影。近年来，淳安在恢复海瑞相关建筑（龙山岛海公祠）作为千岛湖中心湖区一大精品旅游景点外，还围绕文化名县建设、旅游文化建设而开展多次海瑞研讨会。在他谢世422年后的今天，淳安县人民政府暨社会各界人士，还专门为这位450年前的淳安知县举行纪念大会及“廉政文化论坛”，足见“刚峰精神”之感人，从而对濒危的“海瑞传说”也有较大程度的复苏，但就总体上说，这一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形式依然濒临失传的危险:海瑞故事篇目大量湮没，传讲人员不断减少、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情况十分严重。为更好地对“海瑞传说”有效地保护与传承，县文广旅体局组织开展“海瑞传说” 进校园活动，并在千岛湖镇实验小学建立“海瑞传说”传承教学基地，把海瑞传说这一非遗融入校园文化之中，旨在让孩子们认识它，走近它，了解它，热爱它，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

一直以来，（淳安）县实验小学领导十分重视《海瑞传说》这一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保护工作。及时编写了《海瑞传说》淳实课程教材，并纳入“淳实课程”之中，邀请海瑞传说传承人担任校聘教师，定期以课程等多种形式传承和推动“海瑞传说”非遗项目。2021年、2022年连续两年组织学生参加第四届、第五届“少年非遗说”浙江传说故事讲述大赛和全校学校“海瑞传说故事大赛”活动；2022年上学期开始，每周一安排一名学生在升国旗仪式结束后向全校师生传讲一则海瑞故事，造浓文化氛围。

少年故事，声声入耳；海瑞传说，代代相传。通过引人入胜的民间故事，拉近孩子们与传统文化的距离。用非遗升温下一代对传统文化的热爱，让文化自信与家国情怀长成中国少年的底气，让越来越多的孩子跟随着中华传统文化的灯塔指引，更全面、积极、健康地成长。让孩子们从小就不仅了解海瑞在淳安的丰功伟绩，更体会到作为新时代小公民的责任——我们有责任将华夏民族悠久的民族瑰宝传承并发扬光大!将继续通过校园教育阵地，让“海瑞传说”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能够代代相传。 

作者：刘来根，原载千岛湖杂志202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