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疫居在家，读读书看看报，在《民国掌故》一书中，看到有“废止中医议案的通过与撤销”一文。看之读之，内中讲到杭州中医首倡“国医节”的事。

余云岫提议的《废止中医案》原文

1929年2月25日，在民国政府卫生机构召开的一次会议上，通过了留日医生、卫生机构委员余岩（云岫）提出的《废止旧医案》。案中有：“……今旧医所用理论，皆凭空结构，阻遏科学化。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一日不变，卫生行政一日不能进展。”这就是臭名昭著的《废止中医案》。这里的旧医，就是指中医。这个议案的提出，反映了当时西医对中医的排挤，并得到了后来沦为汉奸的汪精卫的支持。他到处鼓吹早在日本明治维新时代就推行废止中医。

1929年2月26日，上海《新闻报》首先将《废止中医案》披露出来，整个上海为之震动。中医界迅即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废止风潮。上海市中医协会秘书主任陈存仁、主办《医界春秋》杂志的名中医张赞臣，义愤填膺地向全国各省市中医协会发出呼吁，要与《废止中医案》作抗争！提出3月17日在上海召开反对“废止中医案”的大会。

孙中山为裘吉生题词

今查阅《杭州通鉴》，里面提到，杭州中医协会接到上海中医协会的呼吁后，即刻召开会议，推选代表到上海与其它各地代表共商对策。推选与会的代表有：杭州医学分会的沈靖成，《恒星报》编辑李天球，杭州三三医社裘吉生（裘曾给孙中山同事治病，病愈后，孙中山书赠“救民疾苦”的题词），浙江省中医协会汤士彦、刘瑶裁，杭州国药公会俞绣章、方惠卿、方亦之，杭州药业职工会叶滋芬等。同时，杭州国药公会还电呈民国政府卫生机构：“少数西医诋斥中医，倡议废止，视国医如仇，甘充西医之贩卖人。忘本求标，乃欲消灭我国固有之文化和学术，直接间接使帝国主义经济侵略政策完成。揣其居心，诚不堪问。”

裘吉生

3月17日上海史量才办的《申报》，以醒目的标题《总理遗墨》，刊登孙中山赠给裘吉生的题词“救民疾苦”。其目的是驳斥“废止中医案”的谬论，号召“全国同胞下一个公正的批评”。

这一天，全国15个省市，132个团体，262名代表齐集上海，借上海总商会召开中医药团体大会，推荐裘吉生担任大会执行主席。在会上裘吉生慷慨陈词，提议以3月17日为中医药界大团结之纪念日。会议决定：坚决反对废止中医，中医是我国的国宝之一。成立赴京请愿团，推选中医界泰斗、德高望重的谢利恒名医为团长，上海中医协会秘书主任、浙江省中医界才子陈存仁，南京名中医隋翰英，上海名中医张梅庵和办《长寿报》《医药杂志》的蒋文芳等五位组成，张赞臣、岑志良为随行秘书。

请愿代表团

3月22日请愿团到达南京，他们向府院提交了请愿书，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时任卫生机构负责人的薛笃弼是冯玉祥的手下，冯玉祥听说薛要废止中医案，便打电话训斥了薛。请愿团又拜访了正在南京的浙江省省长张静江，张静江也表示反对废止中医。24日下午，蒋介石对请愿团人士说：他小时候生病是看中医的，现在有时也服中药，他对中医是拥护的。在得到不少上层人士反对废止中医的情况下，请愿团在25日返沪前夕，薛笃弼向请愿团表示：他当一天卫生机构负责人，就不会废止中医。不多日，请愿团接到政府的一纸公文：“……将前2项（废止中医案）布告与命令撤销。”1930年5月7日民国政府正式确立了中医药的合法地位。

中国国医节

这场废止中医案的风波平息后，杭州中医协会郑重提出倡议，以在上海总商会召开的中医药团体大会的这一天，定为“国医节”，要求政府予以批准，以示对这次抗争护中医的纪念。后来，3月17日正式定为“国医节”。此后各地中医药团体每年3月17日都举行集会。

1949年全国解放后，“国医节”虽然没有再提起，但毛泽东主席对中医极为重视，早就批示：“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2015年获得诺贝尔奖的屠呦呦所发现的青蒿素，就是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研发的。屠呦呦站在颁奖台上，豪情满怀地引用了毛主席这个批示。

2019年10月25日在北京召开的全国中医药大会上，习近平同志表示：“中医药学包含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健康养生理念及其实践经验，是中华文明的一个瑰宝，凝聚着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博大智慧。”对中医药作了高度肯定。

2020年初春，在抗击突然袭来的新冠肺炎中，以张伯礼院士为代表的众多中医与西医一起“救死扶伤”，发挥了巨大作用，人们再次看到了中医药的价值。

作者：丁云川，系杭州文史研究会理事、杭州国际城市学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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