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杭州在哪里?石器工具用到哪个时代?原始瓷是什么?几千年前的杭州人是怎么生活的
杭州网  发布时间:2024-07-10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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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光遗址发掘春秋战国时期台地两个,其中台地1位于发掘区东南部面积尚未全部揭露,周边分布有灰沟。台地2位于发掘区东北部,被晚期池塘等遗迹破坏,面积较小。发现有房址、灰坑等遗迹周边分布灰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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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锥形器

5万年前,“建德人”在新桥村乌龟洞里升起篝火。5000年前,良渚先民在余杭建起宫殿和水利系统。3000年前,原始瓷在钱塘江两岸孕育。大杭州的人类文明史,远比你知道的更加久远和精彩。

对于古人的生活,我们有很多想象和猜测,答案就在这些考古发现里。本报与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共同推出《新学堂·发现杭州》专栏,让我们一起穿越时空,探源文明。

良渚时期的杭州

精美的良渚玉器、庞大的水利系统、发达的稻作农业,是良渚文明高度的三大体现,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先决条件:先进的生产工具。石器就是当时最重要的生产工具。

已经有“工厂”了

都说浙江人会做生意,那么杭州最早的工厂有多早,几十年?几百年?这个数字可能超出你的想象。5000年前的良渚先民已经“开厂做起了生意”。

去年杭州考古挖掘中,萧山沈家里遗址和桐庐沈家畈遗址都发现了良渚时期的石器加工场,是反映钱塘江流域史前石器工业遗存面貌的重要代表性遗址。

特别是桐庐沈家畈遗址,发掘出文物3万余件。其中绝大多是新石器时期的石制品,比如石斧、石刀、石镰、石锛、石镞等。同时,遗址上还出土了大量石砧、磨石等制作石器的工具,以及石器毛坯等半成品。

专家据此推断,这是一处良渚文化时期的“石器加工厂”遗址。这里生产的石器,可能运到周围其他聚落交换物资,也可能运到直线距离70多公里外的良渚古城。

古人选址的智慧

分水江是富春江的最大支流,蜿蜒的河道在流经分水镇时,绕了一个大大的U形弯,沈家畈遗址就在这个U形弯道的凸岸上,临水背山。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助理馆员、沈家畈考古项目负责人关欣玉表示,古人将“石器加工厂”建在这里充满了智慧。起码有三项好处。

河湾凸岸的河滩上、河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是加工石器的原材料,取材很方便。

“工厂”背后是森林,前面是分水江 。河里可以取水、打渔,森林里可以打猎、伐木、采集果实,生活物资丰富。现场发掘出大量石箭镞和石渔网坠的成品,说明这是当地人生活自己用的,而不是“工厂的产品”。

目前的考古研究已经证明,良渚先民已经熟练掌握了驾驶舟楫和竹筏的技能。做好的石器沿着分水江 水运,是当时最便捷高效的运输方式。

商周时期的杭州

当良渚文化的余晖渐渐淡去,杭州迎来了新的变化。大融合背景下的分裂斗争,不仅引发了国与国之间版图不断变化,更使得杭州在这场文化碰撞中,焕发出生机。

昇光遗址,位于义桥镇昇光村,南距义桥镇中心区域约3公里。昇光遗址文化堆积有6层,从西周早中期至明清时期,主体是一处周代聚落遗址。专家在遗址内发掘出原始瓷、印纹硬陶、石器、青铜器等遗存。

人们住在干栏式房子里

在昇光遗址,考古专家发掘出一片柱洞群,初步判断时代不晚于春秋。其中一个探方就有柱洞42个,多数口径约18-25厘米,深10-40厘米。柱洞中包含有极少量陶片、木桩或木屑。

柱洞就是造房子的时候,用来立柱子的。专家根据柱洞排列及其构造,推测当时的建筑应为干栏式的。这种建筑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分上下两层。干栏式建筑主要是为了防止地面潮湿,同时也可以避免虫蛇猛兽的侵扰,以及有效地利用空间。

比较著名的干栏式建筑有河姆渡干栏式建筑,这种建筑形式不仅体现了古代人们对环境的适应和改造能力,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独特建筑风格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现在湘西的吊脚楼就延续了干栏式建筑的风格。

昇光遗址出土的青铜器,包括青铜斧、青铜矛、青铜箭镞、青铜耨(nòu)等。

青铜耨是一种除草农具,是比较珍贵的青铜器。它的形状是带有两翼的三角器,两翼的锋刃有锯齿,可以磨得很锋利,顶端尖锐。使用的时候,要装上木柄。

考古工作者介绍,当时青铜器的制作主要由石范、陶范浇筑。虽然在昇光遗址没有出土陶范,但杭州余杭跳头遗址出土了商代石范3组,可以作为很好的对比和参考。

除了青铜农具,遗址还发掘出不少石器,比如石斧、石锛、穿孔石刀、石镰等。这些石器与这些青铜器同时期,为什么青铜文化盛行的春秋时期,人们还在用石器呢?

彼时社会生产力有限,青铜是非常珍贵的生产资料,更多优先用于制作礼器、武器,或者需要锋利度的生产工具。石器因为更易得、更廉价的,也仍被人们使用。不过,相比史前,石器的种类和数量都在减少,不久之后就彻底离开历史舞台。

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在生活中很常用

陶器的发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标志。中国最早的陶器文物出土在江西省万年仙人洞遗址,距今约2万年。

经过新石器时代,人类陶器烧早技艺不断提升,到了商周时代,技术制陶的技艺已经比较成熟,这一时期的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大放异彩。

昇光遗址出土小件器物400余件,其中,原始瓷、印纹硬陶数量最多,器形有碗、盘、器盖、罐等,都是当时人们的日常使用的器皿。

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器都是我国从陶发展到瓷过渡阶段的产物,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不同于早期的陶器,我们可以看见昇光遗址出土的原始瓷器皿,不但造型精致,胎体特更致密,表面还有一些光滑的釉层。

杭州是我国印纹硬陶和原始瓷器生产的重要产区之一,仅萧山就分布有该类窑址20余处。两者构成了越文化最具特征的民族符号,由于其主体纹饰基本为几何形,因此又称为几何形印纹硬陶。主要流行于先秦时期,迟至秦汉时期,仍相当普遍。

秦汉时期的杭州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开始推行郡县制,于今天的杭州设钱塘、余杭两县,隶属会稽郡。杭州得名于“州治余杭”,它上连良渚古城、小古城,下启杭州城,是杭州城市发展史的重要一环。

那么,秦始皇划下的“余杭县城”在哪里呢?2023年度杭州考古发现中,通过考古专家的手铲,这座“余杭古城”城邑的历史轨迹便生动地浮现出来。

最早的杭州

余杭古城遗址位于杭州市余杭区余杭街道南苕溪两岸,也就是杭州人说的“老余杭”范围内。

2020年9月至2021年5月,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勘探出古代城墙遗迹后,分别在2022年3月至2023年1月、2023年4月至今开展了两期考古发掘工作。

整个遗址分为李家弄、龙船头、孙家弄、孙家道地、白家弄五个发掘区,发掘出包括陶瓷器、铜镜、铭文墓砖等文物,灰坑、灰沟、台基、道路、城墙、河道等遗迹,年代跨越两汉至明清。

种种发现均表明,这座城址前后延续使用2000余年,就是中国最早的建置县之一,秦始皇划下的那个“余杭县”。

余杭古城发现了从战国延续至今的古今重叠型城址,结构清晰、保存较好。作为隋初设杭州的州治所在,是杭州城市发展的起点,可称作“最早的杭州”。

为避水患,两岸迁徙

自秦代设余杭县以来,余杭县城在南苕溪两岸多次迁徙,县志记载“避湖之溢则徙北,避溪之涨则徙南”。北城、南城的变化,是古人在躲避水患。

这里的溪是指“南苕溪”,湖是指更南面的余杭“南湖”。南苕溪两岸地势不等,南岸高,北岸低。南苕溪发洪水了,地势低的北岸被淹,城就要迁到南岸。南湖如果淤塞了,就会淹掉南岸,城则迁到北岸。

余杭南城兴建于东汉初年,东汉晚期被短暂废弃,城址迁到了苕溪北岸。考古发现了东汉余杭城的东、西城墙和护城河,明确了城的范围。城墙宽约 22 米,由黄土堆筑而成。护城河宽约 20米,深约4米。城平面略呈正方形,东汉余杭城边长约在400米,面积约16万平方米。

六朝时期的余杭城基本沿用了东汉余杭城的城墙和规模,加筑了东城墙,并且修筑了太兴二年(东晋 319年)纪年砖砌成的水涵洞,县城回到溪南。隋文帝平陈后,废钱塘郡,置杭州,余杭县城短暂地升格为杭州州治。

北宋雍熙初,余杭县城再徙溪北,之后不再南迁,但南城仍然被使用,呈现北城南市的格局。

吴越时期的杭州

吴越国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十国之一。钱氏家族的经营无疑将杭州推向了历史上第一个高峰。近年来的杭州考古发现中,衣锦城遗址等一系列重要发现,为我们还原了繁华兴盛的吴越国。

越窑青瓷

前文提到印纹硬陶和原始瓷,便是后期大名鼎鼎的越窑青瓷前身。到了东汉后期,烧制青瓷的技术已基本成熟。之后经三国两晋南北朝,青瓷的烧制技术得到进一步发展。

到了唐朝中后期,以及吴越国所处的五代时期,越窑青瓷的烧造工艺达到顶峰。瓷器表面细腻光滑,滋润似玉,釉色晶莹,极富美感。神秘的“秘色釉”,便是越窑青瓷极品。

去年,在萧山鲁公桥出土了一件五代时期青釉花口刻花碗,底部的牡丹缠枝纹造型饱满,刻画有力。虽然大部分口沿缺失,但幸运的是,留存的一角,显示出它“葵口”器型的优美,以及古人对生活情趣和品质的追求。

另外一件五代青瓷文物——摩羯鱼形器则更惊艳。器型整体呈船型,瓷釉青绿,兽首鱼身,尾巴后翘,鱼头仰天,嘴超级大,带有锋利的牙齿。鱼身上密密匝匝刻满菱形鱼鳞纹饰,鱼鳍的鳍条、鱼嘴上的斑点,都刻画得十分仔细。对于它的用途,有两种推测。一说是盛酒的杯子,一说是供佛的油灯。

真实的考古工作是这样的

真实的考古工作没有电影里那么神秘和浪漫。

去年夏天记者走进沈家畈遗址的考古工地现场,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一排集装箱工作房,一个用绿化带同款黑色遮阳网布和毛竹搭起来的工作棚,一片正在发掘的荒地,简单甚至简陋,没有任何让人激动的视觉元素。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助理馆员、沈家畈考古项目负责人关欣玉带领团队,每天都要在烈日下工作8个小时,上午6点到11点,下午3点到晚上6点。

这是一支年轻的考古队伍,由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和前来实习的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在读研究生组成,6女1男,平均年龄不超过25岁,即便是担任领队的关欣玉今年也才29岁。

杭州的夏天,酷热、暴雨、台风,对户外工作者特别不友好,考古工作也变得更辛苦和困难,常常是花了一上午才清理出来的遗迹坑,一场15分钟的暴雨就能让工作白做。

来自北方的实习研究生们惊叹:“没想到夏天能热成这样,这是江南吗?”长袖长裤、遮阳帽、面巾、冰袖、手套、防晒霜……哪怕把自己裹得只露出眼睛,每个人还是收获了人生中最黑的肤色。

工作那么辛苦,研究也不容易,为什么他们还要选择考古这件工作呢?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助理馆员、萧山昇光遗址项目负责人翁倩说:“考古让我们认识过去,理解现在。”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一室科员郭一波说,地下埋藏的一切都充满着未知和惊喜。“作为一名考古工作者,我们的任务就是通过科学的田野考古方法,获取和记录各类遗迹和遗物,并研究其反映的古代历史、文化和社会等问题。”

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富阳工作站站长周德奖说:“人类历史有多长,考古的研究领域就有多广。未被史书记住的普通人的生活和故事,都有可能被考古发现。”

著名历史学家傅斯年先生曾经讲过一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正是对考古工作的生动概括。

近日,浙江西湖美术馆有一场名叫“发现杭州”的展览,展出了2023年度及历年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的精品文物317件(组)。同学们暑假里,可以去看看这场展览,上文提到的很多文物都有展出。


来源:每日商报  作者:文/摄 商报记者 张凡 通讯员 江升  编辑:高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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