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于父亲是一种奢望
曹景行有个横跨政治、历史、新闻和文学“四界”的父亲———曹聚仁。
曹聚仁是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的入门弟子,与鲁迅交往密切,写有《鲁迅评传》。
曹聚仁(1900-1972年),字挺岫,浙江省浦江县南乡蒋畈村(今属浙江兰溪市)人。1916年秋,考入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1922年来到上海,创办沧笙公学,并在爱国女中任教,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长期撰稿。1923年5月,与柳亚子等人成立“新南社”,并成为章太炎入室弟子,在上海文化学术圈声名鹊起。
1923年,曹聚仁走上了复旦、暨南等大学的讲坛, 从此当了二十多年的教授。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曹聚仁脱去长衫,投笔从戎,随后以战地记者身份,发布了很多战时新闻,震惊中外的台儿庄大捷的消息,就是他第一个向全世界发出的。
他还首次向海外报道了“皖南事变”真相, 成为抗战名记。
1950年,曹聚仁来到香港,以自由记者的身份发表对新中国的见解。
1956年起,曹聚仁为国共和谈之事频频北行,是毛泽东、周恩来的座上宾,蒋介石、蒋经国父子也秘密邀其“畅谈”。
曹聚仁去香港时,曹景行才3岁,虽然曹聚仁之后频频北上,但和家人共聚的日子加起来最多也只有一个月。
直到1972年,父亲即将辞世,在周恩来总理亲自安排下,曹景行从安徽乡下返回上海,和姐姐曹蕾一起赶往澳门,却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曹景行在《〈香港文丛(曹聚仁卷)〉前记》中写道:“每当朋友说我在香港新闻界打工是‘继承父业’时,我难免肚中一番苦笑。来香港后,曾看到好几篇文章,作者都讲到早年如何受益于我爸爸之教;对于我来说,这却是一种奢望,难以企及。”
其实曹景行与父亲的接触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他对父亲最鲜活的记忆是:“我4岁那年夏天,爸爸急急赶到上海火车站,匆匆穿过检票口,消失在月台的人群中。”
阅读是开讲的坚强后盾
1968年,曹景行下乡到安徽南部的茶林场,依然坚持白天干活晚上读书。当时,可供读的书很少,于是他千方百计找书来读,甚至连大小队干部发的学习资料也不放过。不管是《二十四史》,还是马列著作,抓到手就狂读。这一路,他把哲学、历史、政治经济学等等艰深的书读了个遍,“比如说我拿一本黑格尔,非常枯燥也会去看,甚至还不止看一遍,不管读不读得懂。”
正是这种坚持不懈的学习,1977年恢复高考后,曹景行顺利地考上了复旦大学历史系。
阅读,是曹景行“开讲”的坚实后盾。
到大学,他囫囵吞枣的“乱读”时代结束:“我有更多的时间来看我想看的书,除了上历史系的课,我还去上世界经济、国际关系的课。在社科院的六七年,我也大量阅读——这些都成了我后来做新闻工作最重要的后盾。”
“做主持人时,我消耗的全是年轻时代的累积。”曹景行说,在这种累积之上,每天看到的资讯和新闻,便自动在头脑中分类,“比如以巴冲突,我30年前就开始关注,两岸关系关注了20年,中美关系关注了30多年……对我们来说,每个突发的新闻事件都能和原来所学到的知识结合起来,在历史的脉络上有系统地做新闻,就会很清楚、准确。”
不管任何时候,提起自己的成就,曹景行都会谦逊地说:“我们就像一个球队。我不一定是踢得最好的,但我正好在这个位置上,球正好到我脚下,如果这个球踢开了,也未必说我本身很好,是因为这个机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