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医生”
杭州网  发布时间:2025-04-14 12:05   

蒋玉根身后是土壤标本。

你不要奇怪,这整整齐齐的一排瓶子,装的可不是灵芝孢子粉,而是富阳各个地方的土壤标本。瓶子标签上标注着标本编号、表层及剖面土标本类型、土壤类型、采样地点、采样时间、经纬度等。

对一般人来说,这就是泥巴。但对一辈子从事农村土壤科研工作的我来说,这一屋子可是宝贝。

我叫蒋玉根,是富阳区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研究员,35年来一直坚守在田间地头,为耕地改良、农业增效、农民增收尽心尽力。2023年我光荣地被评为第十九届杭州市道德模范(平民英雄)。

拼命地学,拼命地学!我终于考上了浙江农业大学

1964年,我出生在富阳新登镇上山村的一个农民家庭。

我很小就帮父母干农活,知道种田有多么辛苦。夏天,水稻田里热得烫脚;冬天,手脚冻得冰凉还得下地。但农业劳动也让我对土壤和农作物种植有了一些粗浅的认识,比如不同肥料对水稻产量有什么作用,时令节气对农作物生长有哪些影响。

农作物的产量,关系到农民一年的收成,关系到每家每户的生活。如果哪一年丰收了,村里的每一家都会兴高采烈,那一年的年糕也会多打一些。

在新登中学读书时,我考入了重点班。20世纪80年代,农村能考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我考了好几次,夜以继日,拼命地学,拼命地学!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上了高考录取分数线。考得最好的是化学,100分的卷子,我考了90多分。

我填报的志愿是浙江农业大学,每月有24元、32斤粮票的学生补助。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从小跟着父母在土地里摸爬滚打,闻惯了稻花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对农业有特殊感情。加上农大的朱祖祥教授,他也是著名的土壤学家,刚当选了中国科学院院士,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土壤农化专业。

富阳每一个田畈、每一丘田,都有我们采过的土壤

1989年,我大学毕业了,工作分配回到富阳,在边远山区的农技站工作。三年后,我调到富阳农业技术推广中心,连我在内4个工作人员,我们还办了一个配肥站。配肥站的工作,主要跟农民、庄稼、土壤打交道。

别看都是土,全国各地的土壤不一样。就是浙江省内的土壤,差别也很大。为什么临安的山核桃品质特别好,诸暨的香榧特别香,奉化的水蜜桃特别鲜,这些都是土壤的多样性、特异性在农产品上的表现。

再缩小一点,双浦、桐庐、富阳这三个地方都是杭州的,都与富春江相连,与天目山余脉相接,但它们的地表土壤还是有区别。

再往小处说,富阳区各地的土壤也各有特色。西部是天目山余脉区域,属于典型的山地红黄壤,土层中富含石英砂砾或石灰岩风化碎屑;中部是富春江沿岸的冲积平原,是适合种植水稻的新近冲积土;北部是古陆台地区,保留了第四纪红色黏土层。

要为农民配送好肥,就要根据不同的土壤来定。要全面了解富阳每一方土地的土壤属性,就要走到田头、干到田里。

从走出大学校门的那天起,我就一头扎进农田、农村。富阳260多个行政村,每一个田畈、每一丘田,都有我们采过的土壤。

慢慢地,只要走在富阳的田头,抓一把泥土捏一下,我就知道它是哪种土,适合种什么样的农作物。

新桐乡包家淇村有个种植大户包昌平,承包了1000多亩土地,他以种水稻为主,也种油菜、小麦。我经常跑到包昌平的田头,教他怎样采土,怎样配方,怎样施肥。

他逢人就说:“蒋站长一叫就应。”

要种这么多地,包昌平很不容易。刚承包时,现代农业那一套他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他:没有土壤,就没有粮食;没有优质的土壤,哪来的稳产高产。

他后来就学得很认真,品种选择、田间管理、测土配方施肥……一些农业技术他听不懂,我就反复讲。他搞不懂的地方,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问我。

几年下来,我这个“徒弟”越来越厉害,掌握的种植业知识越来越丰富,机耕机收,田间管理、科学施肥、病虫害防治都能独立完成,抓起一把土也能说上适合种植什么农作物。

(原标题:“庄稼医生”)
来源:杭州日报  作者:口述 蒋玉根 整理 孙炜  编辑:高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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