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新开的馄饨店,坐落在回龙路上。 记者 陈彬 摄
50多岁的老俞,在杭州餐饮江湖里浮沉多年,自问什么大风大雨没有见过,没想到过去的三年没扛住,半生心血经营的店铺被迫关闭。
曾经名声响当当的小碗盏
杭州老食客的嘴里,俞俊的这个名字,离不开名声响当当的“小碗盏”。
1998年,老杭州俞俊先后开了几家饭店,取名为“便菜便饭”,后来迁址改名“小碗盏”——江城路上,800多平方米的店面,以一手地道杭州菜吸引八方食客,肉骨头砂锅、阿婆肉饼、酒糟核桃羹……生意红火的时候全年无休,每年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包厢订满、大厅加桌加位是常态,一个月光流水就六七十万。
食客评价高,生意蒸蒸日上,那个时候的老俞走路带风,浑身是劲。周末和节假日,小碗盏等桌的客人在店门外坐一长溜,老俞拿着菜单跑出去,边打招呼边记菜,一桌几个人,点哪几只菜,排队第几位,一一写下,待到空位腾出,老俞就冲着下一号客人喊上一嘴。
开了20多年的店被迫关门
2020年,疫情突如其来。
那年老俞的冰柜里烂了20多万的食材,那年老俞不知道多少次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感慨,“我从没想过白天卷闸门还是关着的”。
不是没有挣扎过,做团餐、防疫餐,做一些低档次的餐饮,成为困顿时期减少亏损最好的方法。跟了老俞15年的主厨团队,只能做两荤两素的盒饭,售价20元一份,人工都不够。
2021年底,小碗盏正式关门, 那段时间老俞借钱给员工们结工资。小碗盏关门的那天,老俞和老婆用剩下的食材炒了几个拿手菜,请员工们吃了一顿散伙饭。
第二天一早,老食客的电话就打来了,“老俞,噶好的店怎么说关就关啊?”“老俞,这两天休息吗? 以后还开的吧?”“要不要帮忙啊老俞,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老俞心如刀割,开了20多年的店就像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下去,哪舍得关?
小碗盏关门后的一段时间,老俞一直待在家里,赋闲在家的日子不好过,过去几年没有赚到钱反而欠了一屁股债。50多岁一夜回到原点,有时候半夜惊醒,一睁眼就是自己的小碗盏,有时候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店里的账本。
开了一家不到30平方米的馄饨店
这个岁数了,还能不能东山再起?
作为杭州餐饮的老江湖,老俞了解到不少朋友和自己一样没熬过餐饮寒冬,不过他们这些老餐饮人都相信,杭州餐饮市场的基础还在,要重整旗鼓只能耐心等待,等疫情过去,市场早晚会复苏。
怀揣着信心和希望,老俞在等待的日子里一直为“复苏”做准备。他和老婆用一个星期吃遍杭州的酥鱼店,在家里调了一个多星期的糖醋汁,甜度、酸度,汁不能稠到过腻,也不能稀到不入味……然后选址、租店、开张,在新天地农贸市场开出了一家酥鱼店。
又用一个月的时间,去馄饨皮作坊,一家一家地试,然后去调各种口味的肉馅,再把馄饨皮和肉馅组合搭配,试出口味最好的馄饨,2022年底在北景园开了一家不到30平方米的馄饨店。
“开业第一天,有个小姑娘走进来点了碗馄饨。咬了半个,抬头跟我说,‘老板,你们家馄饨皮子用得好的呀’。然后把她同事也叫来吃。”老俞说,这件事给了他很大鼓舞,杭州人爱吃、会吃、懂吃,有这样的食客基础,餐饮业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馄饨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2023年开年以来,经济逐步复苏,杭州全力在提升营商环境,拼经济的热度一波接一波,老俞最直接的感觉是馄饨店生意越来越好。
让老俞两口子没想到的是,相比于匆匆忙忙赶着上班的清晨,夜晚才是馄饨的主场。
“早上跑去上班,赶得急,没多少人愿意在我们这坐着吃馄饨,宁愿去打包个馒头包子;可到了晚上,大家下了班,就愿意来吃个晚饭,吃个夜宵。
“隔壁几个打牌的,每天半夜里来我们这吃馄饨。有天打到一点多,我们都已经在冲洗地了,还来问我们烧不烧馄饨了。”
可这么起早贪黑,老俞和妻子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仔细思考了下,老俞决定延迟开门时间,干脆就专注做夜宵,不做早餐的生意了。
“晚上到了8点多,吃老酒的就多起来了。”有的食客进了门,点一碗馄饨,再点一盘虾油鸡或是熟醉蟹,最后落座,从包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瓶黄酒,一杯一杯小酌起来。不少食客吃完以后,再点上一杯老俞家手工自制的冰镇酒酿核桃羹。老俞说,无论是来吃点心吃夜宵,或是吃饭的人,都比往常多了一些。
“生意好当然是最好的,只要生意好,以后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想法。”
也许,不久的将来,小碗盏会重新回到杭州的美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