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善与斯鹤
杭州网  发布时间:2023-01-30 10:52   

冰川笑我被割韭菜乱花钱,我觉得值。我把写诗当成日记,记录我生活的时代和世界

转眼我已88岁了。我们夫妻,一直是聚少离多。

冰川之前在县里的学校教音乐,为了解决两地分居,她离开教职,调回金华,在量具厂当记账员。

1985年我去深圳开拓市场,冰川也调到另一家公司搞销售,要全国各地出差,基本不着家。儿子女儿就由岳父岳母照顾。没有两位老人的无私奉献,我们夫妻俩不可能在外忙事业。

后来,冰川办理了提前退休,搬去深圳才算夫妻团聚。

2018年,我们又一起回到金华养老,住在冰川老家长山村。她养鸡种菜唱歌跳舞,我写诗。

说起来,我只是小学毕业文凭,但一直很喜欢动笔。回想1967年,干部们都进了“五七”干校,先去长山乡割稻一个月,再去孝顺镇老虎山一个农场学习劳动一年。我们白天种田,晚上学习,还要去周边农村传达中央的指示精神,我能把毛主席指示编成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顺口溜。

2001年,我报名了深圳老年大学的诗词班,又加入了深圳荔枝公园的荔园诗社。我相信,人活一天,就要创造一天。70岁学写诗,也不晚!

我平时很节约,但在这方面确实很舍得。2009年,有一个“中华诗词大会”在北京举行,1500元5天包吃住,我拉着冰川去了。会后印诗词集,300元一本,我发表了58首,买了6本,送给妹妹、表弟、弟弟、老师一人一本,自己留了两本。

冰川笑我被割韭菜乱花钱,我觉得值。这是我的创作成果,我的晚年生活没有虚度。

看报纸看电视,任何对我有触动的事,大的如粤港澳大桥通车、国庆阅兵、扶贫工作取得成就,小的如亲友家添了孩子,或者谁过寿,我都可以来一首。我的眼睛早就等于半瞎,写诗查文都必须用放大镜。我也不会用智能手机,更不会电脑打字,这十几年都是冰川在手机上打好字,帮我发给诗友和打印店。

我就是把写诗当成日记,记录我生活的时代和世界。2021年我获得了“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

回到金华后,我在每年自印诗集封面上,又重新署上祖辈给予的大名:周斯鹤。少年时我曾不屑于这样的书卷气,但现在这个温文尔雅的名字,似乎还带着祖辈的体温,让我感到故乡般的亲近,诗教传统,本就是中华文化的根。

人活一生,能有两个名字的不多。从“斯鹤”到“宝善”,再回到“斯鹤”,刚好是一个圆。

来源:杭州日报  作者:口述 周斯鹤 整理 三吉  编辑:高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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