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了?
吕兆春到的时候,停在路边的小货车在来来往往的车流里,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
一些路过的司机只伸出头看了看,就一踩油门,跑远了。
驾驶座门上,有几条淡淡的印迹,像铁锈被雨淋过后流淌下来的,又像血,顺着驾驶座的窗一直延伸到车门底部。
驾驶座靠枕上,有些血迹,方向盘下也有血迹。
也许他被人抢劫了?
可老周身上的手机、钱包都在。
如果不是抢劫,那么是被人打了?
被打了?
这几年,杭州出现了各种门类的专业市场,物流也随之发达,各种跨省的运输专线出现。
那么,会不会是老周平时抢了人家的生意,人家怀恨在心呢?
可像老周这样小打小闹的,就像是股市里的“微小散户”,连散户都还称不上,根本不会对人家构成什么威胁。
老周的生意多是回头客、老乡,而他收费又不贵。
像老周这样的运货“小散户”,在各种市场里,一抓一大把。
12点10分左右,老周还接到过另一个货主的电话,让他去石祥路上的南方机电市场拉趟货。货主说,老周告诉他,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去他那边,他也不想等,就叫了其他的人来拉货。
而且,货主们都说老周老实本分,不可能结下招来杀身之祸的梁子。
真的没有痕迹吗?
但老周开着这辆车,从板材市场出发,到出事的地方,一直在行驶状态,没有发现有什么中途下车的情况。
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他身上的血,驾驶座的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吕兆春看着插满了管子的老周,随着呼吸器,他的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急促而又虚弱,这样的声音令人难过。医生说,老周颅内大出血,动完手术也可能是植物人了。
这和吕兆春以前办的案子都有点不同,受害人不能说话,现场又没有痕迹——等等,现场真的没有一点痕迹吗?吕兆春不相信。
铁管
吕兆春和同事一起把车上的货一点点卸下,夹在木板之间的铁管子用一根铁丝绑着,并不紧。
那些管子叮叮当当地散在地上,撞击声和远处的汽车喇叭声混在一起,尖锐得就像脚边燃爆的鞭炮,吕兆春蹲下来,他觉得奇怪,有三四根管子看起来有些弯了。
弧度并不明显,但在一堆管子里,它们显得突兀,但谁说管子一定都要笔直的呢?
这些铁管子有2米多长,搁在车板上,差不多有一半耷拉下来,车子开的时候,铁管沉甸甸地拖下来,压弯了也很正常。
当所有的货卸完后,这辆刚买来不到一年的银色小货车看起来有些像久经沙场的老兵了。
在驾驶座后侧车板,有些凹痕,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圆形的,如果细看,甚至还可以看到一点点的戳痕,这些戳痕和其他的凹痕比起来,新得多。
吕兆春几乎要喊起来。
如果不是被什么撞到的话,这些管子不可能戳到车厢车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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