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盼盼独自一人生下了男婴。

    超市外租鞋店的店长朱大姐（右）在产房门口等候流浪女，希望能见上一面，看看她现在的情况。记者 魏志阳 摄

    这是老乡小朱在今年夏天给盼盼拍的照片，请认识她的人尽快与我们联系。

    目前，母子三人平安，男婴4斤多女婴3斤多，已经会喝奶了

    她为什么离家流浪？孩子的父亲是谁？众多谜团仍待解开

    “天哪！怎么有人在超市

    昨天清晨7点10分，正是杭州早高峰模式开启之时，但文一路上还没开门的物美超市出口处却围满了市民。

    在人群的中间，一个裤子挂在大腿上，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刚刚在出口处生下一个男婴。地上有一摊血，婴儿就躺在血泊中，而女子则在通道另一侧扶着栏杆，显得有些茫然。

    但这远远不是事情的结束。女子在被120送到医院后，又在医院里生下了一个女婴。

    这个已经在物美超市里外游荡八九个月，绝口不提家人和自己情况的神秘女子和她的一对龙凤胎，也在昨天成为物美超市里所有曾经帮助过或注意过她的商户和工作人员的热议话题。

    她到底从哪儿来？为什么要流浪？孩子父亲在哪里？她和孩子们以后的日子何去何从？

    超市门口生下男婴送到医院又产下女婴

    昨天早上7点多，21岁的安徽姑娘小程搭着阿姨的电瓶车来物美超市附近的男装店上班。

    因为店还没开门，按照“惯例”，她会在肯德基里先坐上一会，并和一个叫方盼盼的姑娘聊上一聊。

    盼盼是小程的老乡，22岁，从小程9月来物美附近工作时就已经在超市周围游荡，晚上就住在超市边上的肯德基里，“她挺着个大肚子，每天靠别人施舍，有一顿没一顿的”。

    小程也曾替她担心过，身上没钱，万一要生孩子了该怎么办？但盼盼显得满不在乎：“那就生在厕所里呗。”

    但小程没有料到，这一刻就真的发生在了昨天早上：“我看到有很多人围在超市出口处，就凑热闹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被人群围住的正是盼盼。“她低着头，裤子拉到了大腿位置，脚边一大摊血。一个婴儿脑袋已经钻出来了。”小程说，她听见盼盼痛苦地叫了一声后，婴儿就掉在了盼盼的裤裆里，随后又掉到了地上。

    挤在人群中的小程惊吓到不知所措，眼看着掉到地上后的婴儿，没有哭喊，只是在冰冷的地上扭来扭去。而盼盼就摇晃着走到通道另一边扶住栏杆。“她有时低头有时四处看看，表情很难受。”

    在物美超市里卖衣服的宋大姐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因为昨天要开早会，她7点出头就到了店里。当她闻声跑到出口处时，孩子已经躺在地上的血泊中。“血很浓很大一摊，刚开始大家都有点被吓住了。”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出人群，走向母婴。“他本来想抱孩子，可能是觉得小孩浑身是血，有点慌，就给他盖了件深蓝色夹克衫。”宋大姐说，中年男子告诉大家，盼盼生下来的是男孩，头发浓密乌黑，相貌清秀。但因为小孩不哭不闹不动，人群中的不少人都在担心，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听周围人说，早上发现她有要生的征兆时，有人就打了120，但救护车来了后，她拒绝上车。”宋大姐说。

    7时25分左右，热心人再次拨打120后，好在这一次，盼盼没有拒绝，而是慢慢地走向担架，躺了下来。与此同时，护士也走过去提了下男婴的胳膊，但是婴儿没有一点反应。正当小程、宋大姐们为孩子生死捏把汗时，护士又试了试男婴的气息：“还有呼吸！”

    当大家放下心，开始一天的正常秩序时，消息又再次传来：刚到医院的盼盼又在医院里产下了一名女婴！

    “住”在超市大半年，不愿提起家人和过去

    在物美超市卖彩票的王大姐记得，盼盼是在今年二三月间出现在商场里的。直到今年夏天，她的肚子慢慢凸出来后，大家才惊觉她还是个孕妇。

    虽然从来没说过话，但王大姐对盼盼的印象蛮深刻：瘦瘦高高，有1.65米左右，因为长时间没洗澡，身上异味很大有些邋遢。但是她长得眉清目秀，如果没病没怀孕，再打扮下，肯定是个蛮漂亮的小姑娘。

    “她很爱美，刚来时每天都在隔壁的银饰店门口照镜子。”王大姐说，白天盼盼手里就提着一个装着自己全部家当的塑料袋在超市楼上楼下溜达，不用时会把袋子存放在超市的寄存箱里。晚上她就坐在隔壁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里，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

    盼盼几乎不跟陌生人说话，哪怕有人跟她搭话，她也会一声不响，很快走掉。但遇到老乡时，盼盼会稍稍放下警戒心。

    安徽籍清洁工何大姐和盼盼是半年前在超市附近的天桥上认识的。“哎，造孽啊。天天有一顿没一顿的，腿不光是肿，而且青一块紫一块，走路驼背前倾，感觉很吃力。听人家说是营养不良导致静脉曲张。”何大姐说，盼盼有时会来跟她搭话，但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情。“几个月前，她心情好时给我和同事看过她的身份证，上面写着她是安徽淮南凤台县人。”

    在物美超市一楼鞋店当店长的27岁安徽六安姑娘小朱，则算得上是盼盼在这一带最要好的朋友。“我6月来上班，7月时她来问鞋子的价格，开口就是浓重的安徽口音，我就发现她是我老乡。”

    此后，只要小朱上班，盼盼就会过来聊聊。“能够正常聊天，她一般就会问问我几点下班，吃饭没。”但小朱也发现，刚开始不熟时，但凡提到家人盼盼就会沉默，如果小朱再问，她则会用发脾气的腔调丢来一句：你就别问了！

    四个月接触下来，虽然两人关系挺好，小朱也仅仅了解到，盼盼家中姐弟三人，她是老二，还有姐姐和弟弟。父母在苏州打工，来杭州前她也在苏州吴中区的一家电子类厂里做过一段时间。

    小朱发觉，盼盼似乎有些恨自己肚中的孩子，“她常拿手用力捏肚子，好像想把孩子捏出来”。

    “等孩子的事弄好，我就去找个工作，挣了钱，买了好看衣服，风风光光回家。”“我也想把小孩打掉，可我没钱啊。”这几句话，盼盼在小朱和小程面前都数次说起过。情绪低落时，她也会坐在小朱店里感慨，“唉，你看我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但有时，她也会表现出精神不正常的状态。9月时，盼盼的肚子已经蛮大，小朱很为她担心，但盼盼反而宽慰她：“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我怀没怀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