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吴文太出租车上的“免费牌”。 屠春 摄

此时，是昨天下午3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吴文太就要去8年车，一直上夜班。他没得过什么先进奖、文明奖，但这些与他是不是一个好司机，没有必然联系。

他的车上，挂着一块手写的纸板，上面用不是十分工整的字体写着：“70岁以上老人、危急病人免费”。

这件事，他一做，就是近两年。

“这么小的事也接受采访，难为情死了”

第一次坐吴文太的车，是上周的一个夜晚。一坐上副驾驶座，就看到计价器上方挂着的牌子：“70岁以上老人、危急病人免费”。

第一反应：真的假的？便跟这位司机随意聊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挂牌子干嘛？”吴文太笑着说，牌子挂出才两三个月。“大概3月份，看到一个新闻，忘了是哪里的事了，说有个出租车司机，在车里放了块牌子，‘70岁以上老人免费乘车’。我一听，好啊！就有样学样了。”

不过，牌子挂出时间虽短，事情做得却不短了。“有一两年了吧。也不一定非得是70岁以上老人，我看着差不多，年纪有点儿大了，就不收他钱。”

“危急病人就更不能收钱了，收钱、找钱、出票，多耽误人家治病啊。这可不是几十块钱的事。”吴文太说，他遇到过一对年轻夫妻，女的是孕妇，快生了。“在车上，两人那个急啊。到了医院，我就让他们赶紧下车。生孩子要紧，十几块的车费，算了。”

没几分钟，我的目的地就到了。临下车前，向吴文太要电话，表示希望找个时间采访他。“你是记者？哎哟，我有什么好采访的啊，这么小的事情，难为情死了。”吴文太摆摆手。

磨了好一会儿，看我记下了他的出租车牌照和司机证号，吴文太终于松口，把手机号给了我。

“父母走得早，想对其他老人好一点”

吴文太上的是夜班，下午5点交接班。为不影响他休息和上班，昨天下午3点半，我与他约好了采访，地点是他的家里。

说是家，其实也就是个临时的“窝”。“外地人哪里敢想房子？只能租。”吴文太说，他和老婆原先租住在彭埠一带的农民房，便宜。后来拆迁，为老婆上班方便，搬到了现在住的采荷。“这个也是农民房，一室一厅，也要1000元一个月了。”

屋里，电视开着，频道停留在江西卫视，放的是《女囚》。“我是江西人嘛，看看老家的电视，感觉近点儿。”吴文太盯着电视，看上去有点惆怅。“我父母都走得早，看到这类电视，心里就有点‘那个’。”

吴文太为70岁以上老人免费乘车的初衷，说起来，也是与早逝的父母有关。“有点儿补偿心理吧。”

吴文太的父亲，在他16岁时就去世了，母亲独自带大他们兄弟三人。在他28岁时，母亲也去了。

“看到街上的老人，就会想起自己的爸妈。没法儿尽孝，就对其他老人家好点吧。”

“被人记得，来自异乡的我心里暖暖的”

吴文太第一次免老人的单，是近两年前的事了。

“一个老人家，在‘浙一’上我的车，到孩儿巷下车。他兜里只有6块钱，当时还不要燃油附加费，差了4块。”老人家下车后让吴文太等一下，他上楼回家拿钱。

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这位老人又坐上了吴文太的车。吴文太自然是不记得了，可老人家记得，他的右下巴上，有一颗大痣。

“老人和女儿一起的，很热情，跟我聊天，问我是哪儿人。下车后，车费大概是15块。他们坚持给了我20块，一来说是补给我上次的车费，二来是谢谢我上次的事。”

吴文太说，其实自己挺惭愧的。“我当时想的就是，为了4块钱等着，不划算。反正路程也短。没想到人家一直记着，还感谢我。”

一个在异乡的出租车司机，原来，不是没有人记得，不是没有人关怀。吴文太心里暖暖的。自那以后，他决定，以后给70岁以上的老人免车费。

“你对人好，人也对你好，这是钱买不来的”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主动为老人们免单，可近一半的老人却不领情。

“他们老是说，‘年轻人，你来杭州打工赚点辛苦钱也不容易，我们怎么好不给车钱’。”面对老人们的体贴，吴文太收钱也不是，不收钱也不是。有一次，一位老人为了免单的事，和他“争”了起来。

“当时牌子已挂上去了。老人家一上车，就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当然是真的。他就说，如果我收车钱，他就坐我的车；我不收，他就下车。”吴文太无奈，口头答应了老人，一定收他车钱。

“下车时，他要付我钱，我说还是算了吧。他不肯，说我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了要收钱的。我拗不过他，最后收了。”老人家临下车前说了句话，让吴文太记忆深刻。老人说，‘年轻人，我不是倔老头子，我有退休工资，肯定比你赚得多，我怎么能让你的辛苦钱打水漂？’”

老人一番话，让吴文太感动得说不出话。这样的老人，他遇到的，不止一两个，有的甚至还要多给他钱。

“我觉得，我做的事挺普通的。毕竟我上的是夜班，载的老人很少，一个月也就能碰上五六个。一天赚150块或者130块，也没多大区别，少收点，一个月也就少赚百来块钱。但做了这些事，人家记得我，反过来关心我，就像你对人好，人家也对你好。这种感觉，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吴文太看了眼电视，憨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