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的作业本上都是老师批的“”。魏志阳摄 

小萍的哥哥姐姐赶到了医院，哥哥一个劲地捶桌子。

小萍（化名）根本还是个孩子，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再过5天就可以享受到“儿童节”的欢喜热闹。然而，这个自己还稚气未脱的14岁女孩，昨天却成了妈妈——她在学校卫生间里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

面对这个突然降临的生命，小萍惊呆了，她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幼小的生命完全不该承受这样的重量。

小萍的同学老师惊呆了，在昨天之前的所有日子里，小萍和往常一样上课嬉闹，没有丝毫异样。

小萍的家人惊呆了，天天生活在一起，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体何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面对追问，小萍道出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去年8月，在安徽老家，她被一名男子侵犯过，因为害怕责骂，她一直没敢声张。

被送进医院时，她浑身是血

昨天下午1点左右，浙江省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送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人们惊异的是，这个孩子的边上，还躺着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我们赶到时，小萍和孩子都已经被送进了病房，我们不忍惊扰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她受到的惊吓已经太多。

在病房门口的小房间里，站着年轻的一男一女，小萍管他们喊哥哥姐姐。男子一直低着头叹气，用手不停捶着桌子。面对询问，他们一言不发。

医院的护工童阿姨是亲眼看见小萍被送进来的。“女孩子留着学生头，白白胖胖，个头大概1米5的样子，长得蛮清爽的。女孩子穿着校服，边上那个小伢儿被另一件校服盖着。两个人身上都是血，抱进来的时候孩子连脐带都还没剪啊！”童阿姨说，刚出生的宝宝看起来大约5斤重。“是个男娃，很可爱很漂亮。鼻子高高的，两个小手交叉捧着，就这么放嘴里吮啊吮啊。”

所幸，送医抢救及时，小萍母子平安。

学校卫生间里，她生下了宝宝

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还有两位老师。其中一位杨老师是小萍所在学校的美术老师。她也是第一个赶到小萍生产现场的老师。“中午午休的时候，小萍的班主任张老师来叫我，让我去卫生间看看。我一进去整个人都吓呆了，小萍坐在卫生间地上，地上都是血！有个孩子就躺在边上，几个同学守在旁边也吓得发抖，我赶紧扶起她们打了120。”杨老师抚抚胸口，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我教了10多年书了，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遇到！她还是个孩子啊！”

小萍的班主任张老师是这样说的：上午大约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小萍开始喊肚子疼。“我以为是天气热，担心她中暑，帮她捏痧，还让同学给她倒了热水喝。她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说不怎么疼了。中午吃饭也好好的。午休时候，小萍和同学去了卫生间。没多久，班长就跑出来，都快哭了，一个劲说‘都是血都是血’。”张老师说，因为自己晕血，就赶紧喊了杨老师进去看……

之后，小萍立即被送往医院。

去年8月回老家，遭遇侵犯

小萍是这个学校五年级学生。她的年龄究竟多大，有很多说法。医院的医生说：她不满14周岁。

这本该是一个充满童贞欢乐无忧的年纪，可小萍为何会有这样的遭遇？

杨老师说：“我送她来医院的时候问她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又害怕又疼，流着眼泪跟我说：去年8月暑假的时候跟爸爸回了趟安徽老家，爸爸是做生意的，那天她跟着爸爸去送货，中途爸爸走开去办事，小萍在货车上照看货物，等久了就睡着了，结果被一个工人侵犯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她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说她不敢，怕家里人骂。”杨老师说，她后来问了小萍，那个工人她是不是认识，小萍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真是个畜生！禽兽不如啊！”这句话是杨老师握紧了拳头说的。

宽大的校服遮掩了一切

从医院里出来，我们赶到了小萍所在的学校。这是位于杭州五堡的一所九年制学校，小萍是五年级四班的学生，班主任张老师是个单身姑娘。

“我们也没经验，直到今天出了事我回想才发现，已经很久了，小萍每天都穿着校服。”张老师说，小萍平时很文静内向，这些日子，天天和小萍在一起的老师、每天和小萍一起上下学的好朋友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校服很宽松，小萍又长得白白胖胖的，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而这些身体的变化，连小萍自己都懵懵懂懂。杨老师说：“送她到医院的时候我问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她说没觉得肚子很大。”

老师说，她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

小萍是安徽人，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在杭州谋生。在张老师眼里，小萍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她好像比同龄人早熟，懂事。去年11月，小萍和另一个同学生日，她们一块来我家过。那天小萍和我说了很多，她说家里做馒头批发生意，每天早上两三点，她就要起床帮着和面。放学回家，还要帮着照看哥哥姐姐们的孩子。

“我看过她的日记，日记里她写过的，说烦死了，她说孩子们很闹很吵，她说自己心烦得看不了书。我还在日记后头给她写了，要她注意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好好学习。”张老师说，事情发生后，她马上联系了小萍的爸妈，希望他们赶紧去医院，可是接电话的小萍姐姐一直推说爸妈很忙，走不开。张老师要求去小萍家里，姐姐则推说地址说不清楚，后来就挂了电话。“我只知道他们住在笕桥黎明村一带。”

张老师记得，有一回学校要发教育优惠券，需要学生提供户口本复印件。小萍交不出，她说，她是爸妈捡来的，没有户口。“我没和她父母见过面，不知道小萍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不少农村家庭超生了孩子，没办法上户口，也会说是捡来的。”

直到昨天下午6点，校方和家长都还没就小萍的事情报警。

（感谢读者姚先生报料）

采访这个故事，让人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五年级的孩子啊，应该还在想着怎么打扮自己的文具盒，还在缠着爸妈给买点好吃的。可小萍的身边，已经躺着了一个刚刚来到世界的鲜活生命，尚且稚嫩的她该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谁，又该为这一切承担后果？

我们担心小萍的身体，我们更担心她的心灵。小萍今后该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是的，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将受到诅咒和唾骂，相信他也一定逃不过法律的惩罚。

这个时候，再去指责家长怎么没多关心孩子、老师怎么没多留个心眼、性教育怎么还没有到位、孩子遇到事情怎么没有大胆说出来求助……在小萍已经面临的难堪和今后可能将要面对的更大的难堪面前，这些语言实在是太苍白无力了。

采访回来说起小萍的遭遇，办公室里的同事人人唏嘘，有了子女做了爹娘的人更是皱起了眉头。我们该如何保护孩子、如何教会孩子保护自己，这是个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