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在浙江省肿瘤医院，73岁的老陆逐一完成复查项目，拿到结果后，习惯性地挂了胸部放疗科主任季永领主任医师的号。进入诊室，两人熟络地打声招呼，比起问诊，更像是在拉家常。

距离上一次季永领主管老陆的治疗，已经过去10多年。可这些年里，他们的联系却从未中断。

咽部不适长期反复出现 确诊下咽、食管双发癌

2011年年初，老陆总觉得喉咙不太舒服，有点痛，吃东西时还有些细微的阻塞感。在附近医院看了看，发现右下颌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淋巴结。“不痛的，医生也说应该是咽喉炎，配了点消炎药，吃了之后好些了，我就没再管。”

短暂好转一段时间，咽喉的不适感反反复复出现。“大概是慢性咽炎吧，问题不大”，老陆想。

1年多以后，老陆终于又去了医院。没办法，慢性咽炎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症状也越来越严重。而且，老陆觉得右下颌的淋巴结似乎变大了。

超声结果显示，原先右下颌花生米大小的淋巴结长到2厘米大小，病理活检的结果让老陆大脑一片空白——右颈部淋巴结转移性非角化癌。是癌症，而且这处是转移灶，这意味着老陆不仅患上恶性肿瘤，还出现了转移，病情绝对称不上乐观。

来到浙江省肿瘤医院就医，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老陆更是如遭雷击，考虑下咽、食管双发癌，伴颈部淋巴结转移。

不是不能做手术 可手术的代价太大了

“接诊老陆后，针对他的病情，我们进行了MDT多学科会诊，希望制订一个相对最适合他的治疗方案。毕竟我们面对的每一个患者都是活生生的个体，医生要看的不仅仅是‘病’，单纯治病是不够的，还要考虑到他们的将来。既要让患者活下来，还希望他们活得好，保障可行范围内尽可能高的生活质量。”季永领介绍。

经过讨论，专家们一致认为以老陆目前的状态来看，手术不是最佳选择。

“不是不能做手术，而是手术的创伤大，代价更大。”头颈外科负责人陈超主任医师表示，老陆的食管肿瘤位于食管中段，手术切除后吻合位置很高。“这还是在单纯食管癌的情况下，何况患者还同时患有下咽癌，要在把肿瘤切除干净的前提下进行吻合，就需要面临全喉切除的局面，这意味着他从此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如果要强制保喉不是不行，可当胃直接吻合到颈部，很容易在术后出现反流问题，患者往往不能平躺。严重的情况下，甚至连睡觉都必须采取坐姿，生活质量极差。”

最终，老陆决定通过放化疗进行治疗。

放化疗后达到无瘤状态 之后10年却又两度患癌

经过4个周期的化疗，老陆下咽部的肿瘤明显缩小，转为放疗。“呕吐、恶心之类的副反应倒是还好，只是我有双发癌，放疗的范围比较大，有些疼痛，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敢吃东西。”

治疗过程中，季永领时常关心老陆的情况，总是会找他聊聊天。在家人及医护团队的支持和鼓励下，老陆挺过了6个多月的放化疗。再次检查，下咽和食管的病灶已经消失，达到无瘤状态。

可惜好景不长。2018年8月，定期复查时，老陆的食管内再次发现一处肿瘤。不过，好在肿瘤不大，发现得也早，通过内镜下黏膜切除术（ESD）诊断性治疗，证实这是一处新发的食管肿瘤。“心情挺复杂的，不是肿瘤复发是件好事，可新发的癌症也让人高兴不起来。”老陆很无奈，“只能安慰自己还算早期吧，切掉就好了，不用再做放化疗。”

“吞咽东西有痛感，嘴巴容易干，还总是有痰。”去年过完年不久，出现症状后的老陆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很不幸，这一次，他被确诊为扁桃体癌。

饶是心态再好的人也难免心生不甘，“为什么总是我？”

敏锐地察觉到老陆的变化，季永领和陈超有意识地开导他。老陆也总算没有被打倒——事情发生了，总要面对。

很快，由陈超主任主刀，为老陆进行了根治手术。手术很顺利。

“总归已经10多年，过得去”

老陆上一次来医院复查，顺便来见季永领是半个月前。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不是常常联系，季永领早就把老陆当成了朋友。

季永领问起老陆的近况，他表示其他都还好，只是下颌那一片偶尔会有些疼痛。“总归已经10多年了，能吃能喝能睡，过得去吧。”

“肯定会影响心情，就算是牙痛都折磨人，别说他已经4次患癌了。”将心比心，季永领心疼老陆的同时，更多的是敬佩。

季永领说，和从前单纯的放疗相比，随着医学技术的进步，放化疗综合治疗能为中晚期患者带来的生存时间已经明显提高，“五年生存率大约在30%-40%，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没有手术机会的患者。”当然，在延长生存时间的基础上，保障功能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既要保证治疗效果，还要尽可能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这才是我们作为医生的目标。为此，更需要不断学习，持续提升自我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