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实战 八问八探

中考难度显著降低了？要不要也给素质加分减减负？分配生方案各校各政策？能不能全市统一、透明、简单？

“双减”落地，小学、初中学业负担不断减轻，在中考难度保持稳定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不用再鸡娃？培训市场的剧场效应，是不是真的可以停下来？

插图 张琳

先来看看一名杭州学生的升学之路，要经历哪些竞争的关卡。

小学升初中，可以直接升入对口公办初中，也可以参加区内民办初中摇号。去年开始，杭州小升初实行公民同招、全民摇号的政策。总之，无需经过考核选拔，大家都可以顺利成为一名初中生。

进入初中后，直面中考的竞争。今年杭州发布中考新政，中考的难度降低了。

杭州主城区3.1万余名初中毕业生全部参加中考，“两考合一考”，毕业考和升学考合二为一，既要满足升学需求，又要满足毕业需求，所以难度不大。加上响应国家“减负”的政策，近些年来中考试卷都注重基础，减少偏题、怪题。《浙江省教育事业发展“十四五”规划》中还提到，接下来，逐步实现中考全省统一命题。有业内人士分析，中考的难度还会再降低一些。

如何进高中？路径很清晰。

一部分人进入普通高中，拿2021年杭州市区普通高中招生计划举例，其中集中统一第一批招生录取学校的招生情况，大致由以下几部分组成。

1. 分配生。基本上是排在初中学校约前15%的学生。

今年实施名额分配生政策（原保送生），省一级重高60%的名额（去年是50%）直接分配到初中学校。杭州市区有14所学校（20个招生单位）招收名额分配生5178人，比去年的保送生3981人，多出1197人。获得分配生名额的几率更大了。

2.特长生。有特长的孩子，可以考虑走这一条路。

主要包括体育、艺术和科技这三类，各学校招生的类别和人数各不相同，有的学校特长生人数不到10人，有的学校特长生人数超过30人。在第一批35个招生单位里，有24所学校（或校区）招收特长生，总共611人。

3.特色班（音乐、舞蹈、美术、传媒）和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根据不同的教育规划，升学路径还可以细分成多类。

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是家长常说的“国际班”，还有一些学校举办艺术类、传媒类特色班，都比较热门。在自主招生录取和第一批集中统一招生录取中，这类招生计划约1200人。

最后一部分，就是通过集中统一招生途径录取的，也就是家长们口中说的“拼中考成绩”，初步估算这部分招生计划一共近8000人。

进入高中后，基本上等于一条腿迈进了大学。

近几年，高考录取率不断提升。今年全省共有33.24万考生，实际录取31.64万人，总录取率达到95.19%。

在中考这个环节里，遵循国家“普职比大致相当”的原则，另一部分同学进入职业高中。今年中职学校的招生计划里，主城区约为15500人。

杭州的中职学校各有专业特色，选择面宽，毕业生发展都不错。不想三年毕业就找工作的话，还可以考高职、专升本、读研等，到大学继续深造。

2020年，杭州全市中职毕业生（不含中专、技校）升学比例约占应届毕业生数的74.8%，参加单独考试的上线率超过90%，本科升学率也逐年升高。

选哪一条路都可以，好比换一条跑道，最后都是进入社会，根据自己的兴趣，找到心仪的工作，不断成长和收获。

名额分配生比例将逐步提高到70%

上面的升学路径里，过几年应该还会有变化。因为接下来，高中直接分配到初中学校的名额还将继续提升。

浙江省今年6月发布《浙江省教育事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其中明确提到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将优质示范普通高中招生名额分配到初中学校，从不低于60%逐步提高到70%。

名额分配生的比例越提越高，成为进入高中的一条康庄大道，也成为家长们“拼抢”的焦点。

杭州市教育局规定，名额分配生由初中学校负责推荐，主要看综合评分，包括学生的学业成绩（不低于95%）和综合素质评价（不高于5%）。

其中学业成绩主要看期末考等大考，分数很透明，一目了然。综合素质评价是为了更好地推进素质教育，包括德育、体育、艺术、劳动、科技等方面。

不少“过来人”家长都很感叹，说素质加分的范围真的很广。

“能拿素质分的项目很多，而且看上去拿到加分也不算很难。童谣、征文、剪纸都可以，区里的很多比赛也能算分，其实学校的目的是鼓励孩子们多多参与活动，不要死学习。” 西湖区一位初一家长说。

有些学校规定，体育类、艺术类、科技类等加分，每项最高分有限制，所以要想加满素质分，每个类别就都要涉及。有不少家长铆足了劲，从初一就开始规划，让孩子参加各类能加分的比赛。所以，周末赶场参赛的孩子，不是个例。

为让孩子拿到素质加分

家长花费10多万

记者曾经采访过一位家长，为了让孩子拿到一个模型大赛的奖项，前后投入10多万元，买设备，一台平时使用，一台备用；每个月都要请老师指导一次，一练一整天，三年指导费花了四五万元；还有去各地比赛。

“实在没办法，孩子成绩不争气，也没别的特长，我只能靠这个他还算擅长的项目，拼一拼了！”这位家长说。

文章发出后，大批家长来留言，有位家长说：“已经有特长生通道了，分配生政策里还要再加特长素质评分有啥意思？很多学校到了初中，都不告知方案，太不透明了。都说要减负减负，这还不是变相在给家长增加负担吗？再说了，高考是按成绩来的，有素质分这一说吗？”

一位初三家长现身说法：“我们加了综分后，倒退9名，能选的学校名次，瞬间下降好几位。最后，我们放弃了。素质加分我不反对，但是全杭州市统一，才叫公平，不能一校一政策，水太深了。”

对名额分配生方案，不少学校会在官网或学校宣传栏里公示。成绩计算方法里的素质分部分，每个区会有所不同，一个学校一个方案，区内的学校基本类似。

不过，也有学校并不公开方案。

一位初中家长说：“学校真的很奇怪，我们进校后没看到名额分配生方案公示，就去问班主任。老师悄悄传过来一份文件，还说要保密，不外传。这是应该在我们进校前就公布的，还应该贴在公告栏里，现在搞得偷偷摸摸，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能不能规范加分项目

做到统一、透明、简单

素质分的乱象，有些学校也看在眼里。

拱墅区一所初中学校，三年前发布名额分配生方案的时候，把原本占比5%的素质分，降到了3%。校长说，这块加分有点乱，家长有些“疯狂”，为了公平起见，也是响应家长的关切，听取家长意见，所以增加了考试成绩的占比。

还有的学校，默默提升了素质加分的门槛。“想要获得素质加分，必须参加现场比赛，含金量更高。以前获得全市比赛前六名，能加分，现在提到了前三名，要求更高了。”一所初中学校的老师说。

每次提及名额分配生的素质加分，都有不少家长要问一句：素质加分能不能取消？就凭几次大考的成绩来选拔。

“不加素质分，不太符合素质教育的要求。其实教育局可以给出一份统一标准，规范能加分的比赛项目，做到统一、透明、简单。”一位教育圈业内人士说。

前两天，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义务教育学校考试管理的通知》，其中提到，初中各学期期中期末考试成绩和初三下学期模拟考试成绩不得与升学挂钩。有家长看了高兴，说：“这是不是素质分即将取消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