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讯 我们的生活离不开“高”,自然也少不了和“高”有关的职业:消防员、蜘蛛人、空姐、高空极限运动教练、电力工人、杂技演员……他们经常在高空工作,是天生不怕高吗?如何克服或训练的?有没有怕“高”的经历?今天一起来了解下。
我是消防员,这是我的工作和责任,我必须克服恐惧!
王秦瑾(20岁)
杨友明(23岁)
西湖区蒋村消防站消防员
20岁的王秦瑾、23岁的杨友明,分别来自云南曲靖和丽江。2017年9月,他们一起来到杭州,成为西湖区蒋村消防站的一员。
消防员的日常训练有多种项目,包括体能训练、负重登楼、爬绳练习、心理训练等。“刚来那会儿,说实话,做爬绳训练时有点恐高。” 王秦瑾和杨友明一直认为爬绳训练是新人时期最让人害怕的一项。
爬绳训练在一座四层楼高的训练塔外进行。一根手臂粗的大麻绳从四楼凌空垂下,消防队员们穿上救援服,系好保险带,通过手脚并用,沿着麻绳徒手从地面往上爬,在规定时间内从四楼窗口跃入才算达标。这不仅可以锻炼消防员的力量、耐力、速度、灵活度、协调性、柔韧性,也可以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
“我平时到训练塔顶晒水袋,往下看一看就恐高。爬绳训练时,因为人是悬空的,爬起来会更紧张,心扑通扑通跳,手心冒汗,抓绳也会特别用力。”王秦瑾说。
“刚开始训练时,爬到3楼可能就没劲了,这时候人会原地打圈。虽然有保护,但往下看还是特别怕,容易头晕,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杨友明说。
恐高怎么办呢?班长告诉他们,越害怕越要勤加练习。“班长说,四楼不算高,实际灭火救援的楼房可能比这里高几倍,训练时一定要专注,不能想其他事。对恐高特别严重的队友,班长还会带人上云梯训练,上到一定的高度,停留五六分钟,让恐高的队员慢慢适应。”王秦瑾说,“队友们经常鼓励我,我内心就越来越强大了。”
杨友明会经常告诉自己:“我是消防员,这是我的工作和责任,我必须克服恐惧。其他队友做得到,我也能做到!”
肩负人民消防员的使命,把优秀的队友当成学习榜样,经过反复刻苦训练,半个月左右,两个人都克服了恐高,开始担起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重任。3年半来,王秦瑾和杨友明随中队参与救援工作500多起。
在50米高空来回晃动了5分钟 满脑子都是再也不干这个工作了
辛忠建(40岁) 外墙清洁员
赵德波(43岁) 高楼玻璃幕墙拆装工
40岁的辛忠建,河北邯郸人,是杭州诚铭保洁服务公司的一名清洁员,从事外墙清洗工作已经18年,是大家口中的“蜘蛛人”。
辛忠建说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只能到处打零工。“2000年,我在北京做电工,一天的工资才18-20块钱。后来听老家人说清洗高楼外墙一天能赚50块钱,我就回去干起了室外保洁。”
辛忠建第一次做外墙清洗,是幢12层的写字楼。虽说有师傅带着,但终归是第一次悬在高空,他头一低,就怕得不行,心脏狂跳,想着“绳子到底结不结实”。在师傅的鼓励和指导下,他再不敢视线下挪,只盯着正前方,哆嗦着手完成了工作。
“害怕没用,只有自己不断地去克服。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往哪里赶。差不多干了一年,我就不怕了!”辛忠建笑着说。
“蜘蛛人”是看天气吃饭的行当,如果天气不好,危险指数就会上升。辛忠建回忆起10多年前的一件事。他那天的任务是和几个工友清洗一幢30多层楼高的大厦。上楼时还云淡风轻,结果下到15楼时,忽然刮起了大风,他和工友们一下子被吹出离墙20米开外。
事发突然,地面的工友根本没法控制住地面的保护绳。因为身体没有任何着力点,辛忠建和工友们就在50米的高空来回晃动,怎么用力都回不到墙面。
“当时真的是害怕,满脑子都是‘再也不干这个工作了’。大概晃了5分钟,可能是我这辈子觉得最长的5分钟吧,太可怕了。等风小点了,我们赶紧滑下来,当时腿都是抖的。” 辛忠建说。
事情过去了,辛忠建重整心态,继续当着“城市的美容师”。我问他什么时候打算不干了?他说,等孩子不那么费钱的时候再考虑。
“孩子在老家,才10岁,正费钱呢。”辛忠建憨憨地说,“我书读得少,工作不好找。这工作挣钱还比较多,有活的时候一天挣600元。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这个,太辛苦。只要能挣钱养家,我愿意干!”
赵德波是辛忠建的同事,四川人,43岁。8年前,因为“蜘蛛人”的日薪让他很是心动,他选择当一名高楼玻璃幕墙的拆装工。
“玻璃幕墙是中空的,有双层也有三层的,里外两块玻璃都有可能爆裂。我负责换外墙玻璃,所以是被‘吊’在窗外的那个。”赵德波说,“当学徒那会儿,恐高是肯定的,不过跟着师傅从低层到高层一点点适应,再想想家里人,就慢慢克服了。”
赵德波说,玻璃幕墙的更换很复杂,要从房子结构、玻璃造型、面积大小等多方面考虑,快的话四五个小时,如果是大片的幕墙玻璃拆装,需要三五天才能完成。更换过程中,必须确保地面安全,绝不能让玻璃破碎坠落。“四川、江苏、浙江跑过很多地方,最高换过200多米高的大楼玻璃,现在熟练喽,不怕!”
在我带跳的2500多人里 只有两三个人最后没有跳成功
吴亚光(27岁) 双人伞教练
吴亚光,27岁,建德航空小镇双人伞教练,5年跳伞经验,目前总计2996跳。
2016年,吴亚光因为兴趣想学跳伞。但他担心安全性,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做心理建设。在了解过伞具的工作原理和安全保障后,他说跳下时几乎没有恐慌感,还特别喜欢空中的感觉。后来,他索性考取了美国跳伞协会的双人伞教练证。“考教练证,除了跳伞次数、开伞时间、自由落体总时长要达标,很关键的一点是学习心理课程。”
吴亚光说,跳伞是具有挑战性的运动,很多“恐高”的客户,和他当初一样,其实是担心安全性,假设出“万一空中打不开伞怎么办”“3000米高空跳下会不会有严重失重感”等问题。“事实上,在充分认识跳伞后,并在经验丰富的专业教练陪同下,跳伞很安全。”
这就需要事先的充分沟通。比如前期的地面培训,教练首先要掌握客户的基础信息,包括来跳伞的原因、目的,平时的身体情况(有没有基础疾病、肩膀有没有习惯性脱臼,有没有高度近视)和跳伞前一天的身体状态。接着,再对客户做跳伞培训,如何正确跳出飞机,如何进行自由落体操作。充分评估后,才会带客户坐飞机上天。
跳伞前,教练会再次对客户做空中测评。“因为最需要鼓足勇气的,就是即将跳出飞机的那一刻。跳伞的总原则必须是自愿。如果客户出现语言上的拒绝,我都会一遍遍鼓励,请他们放松,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跨出那一步。但如果是行为肢体上的拒绝,我们就会带客户坐飞机下来,一定不能勉强。在我带跳的2500多人里,只有两三个人最后没有跳成功。其实,只要能直面内心的恐惧,给自己勇气,跳伞运动真的很刺激、很好玩。”
跳完10次,没那么慌了,到50次,反而还觉得愉悦
詹永海(31岁)动力滑翔伞教练
31岁的詹永海,怪兽飞行学院的动力滑翔伞教练。
“我17岁参军,是名空降兵。第一次空降跳伞训练,飞机飞到800米的高空,机门打开的一刹那,我站在边上往下望了望,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虽然地面上做过很多培训,但当时有种‘跳下去必死无疑’的恐慌。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身体也往后退缩。”
回忆起14年前,詹永海依然历历在目,“投放员说必须‘跳’,我知道没有退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给自己拼命鼓劲。跃出机门的一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想往别的地方逃,但又不知道可以逃到哪里。”
詹永海说,跳完10次,就没那么慌了,到50次,反而还觉得愉悦。退伍后,因为喜欢“飞”,他选择当了滑翔伞教练。
“恐高,每个人都会有,我觉得更多的是突破自我。我们和很多心理学专家、催眠疗愈师探讨过,当我们进行某项惊险刺激的事情时,身体的肾上腺素就会迅速飙升。肾上腺素的飙升,会让我们身体出现很多反应,通常是感觉很紧张,特别想上厕所,坐立不安、心跳加速。但如果经常性从事同类活动,我们的大脑就会放松警惕,暗中提醒我们这件事是安全的。大脑一旦确认安全,我们又敢于挑战的话,那么身体就会拥有自动把肾上腺素转换成正能量的能力,随之而来的就是刺激、愉悦。这也是很多人痴迷极限运动的原因。”
詹永海认为,优秀的教练员并不是机械地带人飞一飞,更多的是扮演心理引导的角色,有时候从心理上推他们一把,往往就能突破自我。
他印象最深的是带飞一个10岁的男孩。“孩子妈妈说儿子非常胆小,说话声很轻,在陌生人面前更是没有安全感,常靠在妈妈身上。我就蹲下和他聊天,给他做心理辅导,他放松下来后表示愿意试试。在我一步步引导下,他开始适应,敢于从地面向上空滑行,从紧张转为兴奋。
“落地后,孩子激动地和他爸妈说‘自己像小鸟一样在天空滑翔’。妈妈感动得哭了,感激我帮他儿子实现了心理突破。”詹永海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