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128年来最早的冬至到了。即便今年杭州冷得晚,但冷空气一波接着一波,一年里真正最冻的日子终归是要来了!新一股冷空气发车,有经验的老杭州早已集体出动,寻回自己的“过冬神器”。
西湖边这家“解忧杂货铺”又火了
老杭州的“时尚经”不会过时
2.5元的蛤蜊油、5元一袋的白玉霜、8元一袋的珍珠霜……中山中路上,杭州人的冬季“解忧杂货铺”豫丰祥,正张开温暖怀抱,等待着每一位过客。
对于很多人来说,走进豫丰祥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顶流”雪花膏占据C位,各式棉袄整齐地挂在墙上,棉毛衫一套套地排在柜子里,还有各种样态的汤婆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老物件们特有的温馨。
豫丰祥的雪花膏柜台边,聚集了大批前来扫货的老杭州。大部分顾客都是熟门熟路,直奔目标而来,一小会儿就人手两包买走了。
“蛤蜊油、雪花膏、粉色的珍珠霜一样给我拿3份吧。”家住朝晖的郑大姐,冬至当天特意过来添置过冬用品。郑大姐从小就在豫丰祥买东西,现在也还认准这里,毛估估都超过50年了。“以前不管白玉霜、珍珠霜,我们统一都叫雪花膏。老底子都是称重卖的,我们自带罐子,称完重装好带走。基本上都是两种霜都买一些回去。”
往里走,卖棉毛衫、丝绵壳柜台也热闹得很。“给小孩子买棉毛衫,小的时候自己穿,现在又带自己的小孩来买,这种老底子的棉毛衫,小孩子穿保暖又亲肤。”徐奶奶一走进店门就直奔这边,柜员沈姐在豫丰祥工作差不多27年了,眼光很“毒”,看一眼就知道顾客要穿多大尺码,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两套棉毛衫。
“12月份买棉毛衫的人比较多,丝绵壳是9月份就有人来买了,我们都是提前准备的。现在小尺码的丝绵壳都已经断货,再买要等明年了。”沈姐介绍。店里卖出去的丝绵壳,不管多少年,都可以拿回来重新翻过。对于大部分90后、00后来说,丝绵壳或许不算熟悉,但80后应该对它记忆犹新。那辰光羽绒服还不流行,和大人一起排队去定丝绵壳,御寒效果杠杠的。
除了雪花膏、棉毛衫这些爆款,汤婆子、防裂袜也是店里的热销单品,多少年来未曾变过。对于许多老杭州人来说,豫丰祥这种“不变”流露出的细节和妥帖,承载了太多难以割舍的情怀。
来杭41年的老师傅,天天从早翻到晚
老杭州很熟的棉花被,年轻人也盯上了
除了豫丰祥,也有杭州人在自家门口,打造自己的“过冬利器”。
运河边的老小区流水苑,现在烟火气十足。从东门走进去,一长溜的沿街商铺,都挂出了自家腌制的酱货。在一排酱鸭腊肉中间,63岁的章师傅正在自己的棉花店里不停忙活。
“老章,这条小被子帮我弹一下哦,小伢儿盖的。”老邻居徐奶奶抱着孙子的垫被走进店里。
“好嘞!”章师傅乐呵呵地接过被子,马上准备开工。虽然已经中午12点,但他也不着急吃饭。
章师傅的店面不大,二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里,一台揉棉机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墙上没有花哨的装饰,一把上了岁数的弹弓格外显眼,墙角还靠着一张包了浆的磨盘。这些都是章师傅的老搭档,跟在身边十几二十年了,用起来得心应手,干活也是老味道。店里贴着的价目表也是一样,这些年价格一直没涨上去过。
章师傅是金华兰溪人,但跟徐奶奶聊天都说的杭州话,而且讲得蛮正宗。“我来杭州都41年了,天天跟本地人打交道,肯定要会说方言啊。”章师傅眯眼一笑。他1983年就来到杭州,背着弹弓、磨盘走街串巷给大家弹棉花,在流水苑开店也20来年了。“我对杭州毛熟悉嘞,大街小巷我基本上都走过的,名字都报得上来。”
对于这门手上功夫,章师傅早已轻车熟路。他先麻利地拆掉被子最外层的纱布套,将旧棉花细致地分开,随后再把裁剪好的旧棉絮慢慢送进弹棉机里,期间不断加入新棉。几分钟后,机器把一块块棉花弹松,此时的棉花就好像一支正在制作的巨形棉花糖。之后装套、缝装、打包一气呵成。翻新一床棉被,一般要花一个多小时,既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
开店这么多年,靠着过硬的手艺,章师傅也早已积攒起了口碑。每年秋冬降温后,章师傅就开始忙了,天天从早翻到晚。一般早上过来做被子的人,要等到下午才能拿到,忙的时候可能还要再等一天。
这几天,章师傅的手腕处贴起了膏药,毕竟最冷的时候马上就要来,要对付的棉被也越来越多。
实际上不光是老杭州,现在来找他翻被子的年轻人也不少的。不过他们把棉被抱来后不会在旁边等,而是留下地址让章师傅之后邮寄过去。“年轻人生活节奏都快,不过老底子的东西其实他们还是认可的。”
弹了一辈子棉花,章师傅对这个行当肯定是有感情的。回忆当年,一副弹弓、两个磨盘出去讨生活,虽然辛苦,但也乐在其中。现如今很难再见弹棉匠走街串巷接活,但老一辈人对“弹棉花”依旧有着清晰的记忆。在徐奶奶眼里,章师傅是“手艺人”,更是“守忆人”。而棉花被是一种老底子的象征,“新的记不住,老底子的都记着!”
还有桐乡四姐妹每年准时来杭州翻丝绵
那些御冬神器,满满都是回忆
同样在流水苑,还有人和章师傅一样,也在这里弹了20年被子。
来自桐乡的“丝绵四姐妹”,刚好也姓章。每年秋风乍起,章家四姐妹便如候鸟一样准时来到杭城,给大家翻丝绵被。
四姐妹两人为一组,一边晒太阳一边干活,空气里飘着新丝绵的香味。用料扎实,技术也好,原本板结的丝绵被,在她们的处理下很快恢复了松软。
“现在干这行的人很少了,老主顾就认准这种手艺活。”几位阿姨一边说,一边手上也没停着,蚕丝带子在一来一回的巧劲中被扯开,变得薄如蝉翼。
她们今年是国庆节左右来的杭州,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带着被子找过来了,为寒冷的冬天早早做好准备。到11月份,冷风稍微一吹,来翻丝绵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姐妹们就进入到从早忙到晚的状态。“一天做个六七床,一床丝绵被要做两三个小时,有的时候做完路灯都亮了。”
翻丝绵同样是项技术活,工序繁复,十分讲究,体力和耐心一个也落不下。“辛苦归辛苦,我们还是很开心的。除了赚钱,还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四妹笑呵呵地说,每年天气转凉,就有人打电话催她们好过来了。“我们不来的话,这些老顾客总是打电话来问,坚持了十几二十年了,彼此间有感情,大家想着我们,我们心里当然也记挂着这些老朋友......”
说起御冬
每一代很多杭州人都有各自的回忆
无论是被戏称能当“传家宝”的汤婆子
还是小时候人手一件的紫红色丝棉袄
都是一代人的记忆
......
这些记忆中的御冬“神器”
是否也温暖过你的冬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