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近你的朋友换上了一个很少见的头像，那可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前不久，NBA勇士队的球星斯蒂芬·库里就换了一个猴子头像，价值18万美元。

整件事让人看不懂的地方在于，库里没办法阻止其他人来复制这个头像。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张可以无限复制的、jpg格式的图片，为什么可以卖出天价？但事实就是，在众多奇奇怪怪的头像里，这只猴子还算是便宜的。

另一个戴着医用口罩的外星人形象，售价达到了1180万美元。它的换装兄弟，戴着帽子、叼着烟斗的外星人形象，售价是756万美元。

除了库里，国内的明星，像是徐静蕾、吴建豪、陈柏霖等人也在买，只不过价格没有那么高。这么一个头像，究竟有什么魔力？

数字艺术品搭上区块链

从严格意义上讲，球星和明星们买的不是一个头像，而是一件数字艺术品。过去一年，除了头像，照片、游戏皮肤、音乐专辑，甚至是发在推特上的一句话都有了身价，有的还是天价。它们被统称为NFT，翻译过来叫非同质化代币。

听到“代币”两个字，就知道它和区块链有关。简单来说，比特币、以太币属于数字世界的同质化代币，它们有同样的价值，可以分割和交换。而非同质化代币更像是早年的手机靓号，拥有独特性和唯一性。虚拟世界的特殊产品搭上NFT，就能变成独一无二的数字资产，借助区块链可追溯、不可篡改的特性，安全性得到了保障，不用怕买到假货。

“如果不好理解，可以将NFT看成区块链技术在数字艺术品领域的应用，和现在拿出手机扫码，进行农产品溯源的底层逻辑是相同的，只不过技术会有差别。”早在2016年，Simon（西蒙）就开始接触区块链，目前供职于杭州一家区块链创业公司。

他现在的头像也是用以太币买来的，是个头戴麦当劳帽子的小人，价格不高。自从NFT概念火了之后，他前前后后参与了不少项目。国内的，像是前不久QQ音乐联合歌手胡彦斌发布的纪念黑胶NFT，2001张火速销售一空。“国外的也有几个，还买了一个雷鬼风格的头像。”

对区块链圈子来说，NFT并不是新鲜事物。早在2017年，以太坊就推出过一个叫CryptoPunks的像素头像项目，每个头像只有一个，总量上限是1万，拥有以太币的人都可以免费领取，领完可以放到二级市场交易。

不过直到今年，因为巨大的财富效应，NFT才彻底火了。

数字画创造世界第三高价

在区块链从业者小惠看来，今年发生在NFT身上的事，远比币圈更夸张，“你以为什么一夜暴富的神话都见过了，突然发现自己格局还是小了。”因为NFT目前更多和艺术挂钩，小惠也直接将它称为一场币圈有钱人引发的“行为艺术”。

今年3月，拍卖行佳士得对外公告，由美国艺术家迈克·温克尔曼创作的数字作品《每一天：前5000天》以近70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这个价格是在世艺术家作品拍卖的第三高价，顺道刷新了数码艺术品拍卖，以及网上专场拍品最高成交价等纪录。

从2007年开始，这位艺术家每天都创作一件艺术品。这次拍卖的作品，由他5000幅作品共同拼接而成，底价100美元。来自全球11个国家的33位买家参与竞拍，最终拍出了谁也想不到的天价。

有意思的是，58%的竞标者为千禧世代，出生在1997年以后的占比达到了6%。这些早早接触数字货币，掌握巨额财富的年轻人宣告了NFT艺术的时代正式到来。

就在拍卖如火如荼进行期间，美国乐队林肯公园联合主创麦克·信田将自己制作的一段音乐作为NFT拍卖，最终以3万美元成交。“推特创始人把自己2006年发的第一条推特做成NFT卖掉，成交价是250万美元，但那条推特每个人还是能看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小惠的认知范畴。

“NFT是一个好工具，但不意味着搭载的那些东西值那个价。”她以著名街头艺术家班克斯的作品《Mornos》（《白痴》）为例。当初在公开拍卖市场，原件本身的成交价是9.5万美元。“结果NFT版本的价格是原作的4倍，你觉得合理吗？”

不过，她和大部分人的看不懂完全无法左右NFT的火爆。上月，现在最大的NFT交易平台OpenSea的月度交易额突破了20亿美元，是7月的7倍！

文化认同还是泡沫炒作？

在财富效应下，越来越多艺术家将NFT视为出路。“最近确实有不少人找来，想要我帮忙运作一下，把原先卖不太出去的作品发行成NFT。”今年以来，Simon在越来越多NFT相关的分享会上，看到越来越多各个领域的艺术家。

这让他看到了此前ICO盛行的影子——拿着拼凑的方案和某些知名投资人的背书就能发行，吸引散户交易，最终成了“割韭菜”的资本游戏。

“并不是所有和NFT沾边的数字艺术都能变成造富神话。”Simon表示，无论是炒币还是炒NFT，都带有一定的“羊群效应”，球星、明星等知名人士的买入会对市场产生强烈的影响，“由于NFT的项目数急速上升，爆款比例肯定会降低，而且更考验艺术家讲故事的能力。”

他说，参与一些项目的出发点更多是个人兴趣。除了区块链本身能解决数字艺术品真假、收藏等问题，目前NFT在社交媒体更多承载着“身份识别”的功能。

“看到头像就知道这人是玩NFT的，甚至他喜欢虚拟世界哪些文化。NFT就像是一个人在虚拟世界里的标签，而且能做到独一无二。你可以将它视为虚拟世界的身份证，同时将现实世界的资产通过NFT的方式映射在区块链上，这个意义可能更大。”

正是在这一逻辑下，不少人将NFT视为连接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工具，一把能打开“元宇宙”大门的钥匙。不可否认，如今广泛接触NFT的人中，大多数是拥有极客精神的科技工作者，或者崇尚激情和想象力的时尚人士。

在获得3万美元后，林肯公园主创麦克·信田建立了一个奖学金，用来资助有经济困难的艺术生。在CryptoPunks的像素头像圈子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将一个不属于你的CryptoPunk设置为你的头像是羞耻的。”

想发财小心被骗

对Simon而言，NFT的另一个价值在于，区块链终于出现了一个让父亲容易接受的落地场景，“他觉得技术和场景的结合是行得通的，也喜欢NFT的一些艺术创作。”

当然，NFT的应用场景远不只艺术品，只要是涉及知识产权的，哪怕是一句诗也可以使用NFT进行版权登记。NFT独一无二的特性也能用来验证身份，可用于驾照、学历证书等重要身份证明的数字保存，防止被滥用和篡改。

正因为如此，包括腾讯、阿里、网易、蚂蚁、微博等在内的国内科技公司也正在NFT领域做不少尝试。今年5月，支付宝上相继推出了与敦煌美术研究所、《刺客五六七》的联名款NFT付款码皮肤；8月初，腾讯发行了300件“十三邀黑胶唱片NFT”；几乎同一时间，微博也推出了NFT交易平台“TopHolder头号藏家”。

不过，一些项目很快变成了炒作的对象。在抢到敦煌飞天NFT和五六七的皮肤后，不少人标高价在电商平台销售，最高一度标到了150万元。然而，支付宝在购买页面已经提醒，NFT付款码皮肤仅用于在具体业务场景界面，进行对应数字作品展示、学习、研究、欣赏以及下载压缩图等应用服务，比如可以用作支付宝付款码的皮肤。

“有很多人抢到后直接当成了虚拟币来炒作，这是违背我们发行初衷的。”蚂蚁链相关人员介绍，“更何况‘NFT付款码皮肤’不能用于买卖，如果有人想要卖给你，很可能就是骗子。”

目前，在“蚂蚁链粉丝粒”小程序里，来自全国的青年创作者在线拍卖数字艺术品，有的已经拍到了5000多元。蚂蚁方面同样强调，版权仍然归作品版权方所有，购买者不可进行版权相关的商业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