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展上的中国师傅
其实,巴展上的中国老板一直不少,但能受邀前往“练摊儿”的中国制表师,就那么几位。
其中,做超复杂腕表的矫大羽、马旭曙两位大师在国内已经很有名气,埋头搞座钟的许家宝大师,则更加不为人熟知。几年前,这个老爷子卖了房子,哼哧哼哧做出过一台叫“飞球仪”的计时器,受邀去了巴展,然后就沉寂了三四年。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又搞出了一台更复杂更奇异的计时器,今年会带去巴塞尔,参加独立制表师间的盛会。
老爷子的生活基本是国内独立制表师的缩影:清贫寂寞,自得其乐。
前面提及的马旭曙,做手表已经变得像是一种自我的修行。中国钟表商协会秘书长张华曾经去北京郊区农村看望马旭曙,发现这个昆明人因为不会烧炕,数九寒天满手冻疮,躲在冰窖一样的屋子里做零件。但马旭曙的态度很简单:“就是喜欢。”
这种纯艺术家式的态度,也造成他的作品并未给他带来配得上盛名的收益——即便在会展这样的大场合,他也会穿得像个普通车间工人,浑身上下除了手上那块自己做的“北京星空”腕表,没有一件值钱东西。
“我现在做产品但不卖,又没有其他工作作为收入来源,说实话饭钱都快没了,但因为爱好,让我坚持下去。” 他说自己熬过这几年后会找机会推广一下,毕竟国内有兴趣买他作品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一来他舍不得卖那几块作品,二来又担心一旦量产,会让自己丧失独立和自由。
少壮派的生存之道
相比前两位,生于1969年的秦干,算是国内独立制表师里的少壮派。他以制作超薄机芯和自鸣表闻名。比起国内制表师,他会投入很多精力在零件的打磨上,这也让他的作品拥有了上佳的质感。
他谋生的手段是古董名表的维修,制表只是兴趣。他为了兴趣,推掉了很多挣钱的活儿,然而紧赶慢赶,入行20年,总共也才做了20块表,卖掉了15块。
卖得都不贵,几千元、一两万。不过他很挑买家,必须是真正对钟表和艺术感兴趣的相熟藏家,否则免谈。
他曾经花两年多时间做过一只45分钟自鸣动偶腕表——镂空的内部结构非常秀丽,结构复杂,每隔45分钟,腕表会发出悦耳的鸣叫,同时表盘上的米粒大小的机械蜻蜓会震动翅膀。这块表一共257个零件,除掉基础机芯,有137个零件完全靠自己手工做出来。他的心理价位在13万元上下。对比国外独立制表师类似复杂程度的作品,完全白菜价。
和大多数中国的独立制表师一样,秦干并没有强烈的赚钱欲望。毕竟,眼下的环境里,这门手艺叫好不叫座,很难赚钱。
国际市场看涨独立制表
但国外的情况,完全不是如此。表迷耳熟能详的法穆兰、理查米勒、高柏富斯,都曾是独立制表师的名字。量产和商业化之后,制表师成了成功的商人,而提前买进他们作品的藏家,也获得了巨额的利润。
这种案例屡见不鲜。比如新加坡知名的钟表收藏家钟伟国在1998年以85万元的价格从当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瑞士钟表制造师Vianney Halter手中购得一枚Vianney Halter Antiqua腕表,如今这枚表已经身价数百万。
“独立制表师品牌的作品,如今也在二级市场中被专业藏家看好。这一点在拍卖中非常明显。”香港佳士得拍卖行的助理副总裁、手表部的资深专家邹贤群女士说,“独立制表师品牌的腕表并不是一般藏家能够认识和接受的藏品。收藏这样的表款,需要具备非常丰厚的钟表收藏经验和对钟表品牌更为广泛的认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独立制表师的作品产量少,制作工艺复杂,应该是钟表收藏者中最顶尖的那批爱好者的‘心头好’。”
提前“抄底”是否可行
“所以,在国内还是修表比较轻松,也能赚钱。制表很累,一件好作品自己也舍不得卖掉,也难有懂表人引起共鸣,这就是氛围不好。”他说,目前中国市场上,大家更认可的还是大公司的品牌效应,而非独一无二的手工和创意。
当然,看好独立制表前景,提前“建仓”的人也不是没有。秦干就透露,他的客户里,也有一些人抱着“等秦干出名”的心态,以实现手中作品的升值。
然而在一位资深腕表藏家看来,这种行为很有点“押宝”的意思。“以中国钟表市场和产业目前的形态,你实在不知道独立制表师什么时候会被炒热,更别说押宝某一位制表师了。如果以投资的角度考量,这种投资的风险,是非常大的——但如果你是真正喜欢这些东西,那么以中国独立制表师现在的水准和价格,实在是大大的合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