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志》 杭州市地方志办公室 编 西泠印社 出版 2015年1月 最早为明万历间白珩所修。康熙二年(1663年)孙治加以增删撰成新稿,后又经徐增重加改订。对了解灵隐寺的建置史等提供了难得的资料。
很早以前,每年花朝节后,端午节前,西湖深处的茅家埠码头都会热闹非凡,各种方言嘈嘈切切,这里是乘船到天竺山的必经之路。再后来喇叭一响,马路通车,春天农闲时候,沿湖路上都会看到成群结队穿蓝布衣裳,斜挎黄色香袋的香客。只是不管是乘船,还是坐车,几百年来,香客们的目的地都少不了一个地方——灵隐寺。 建寺1300年后,方有《灵隐寺志》 东晋咸和元年(326年),西湖刚刚挣脱连接海湾的脐带,钱唐县还来不及成为杭州。一位天竺僧人,名为理慧,云游至西湖西面的武林山,指着一座小山惊叹道:“这是我们天竺灵鹫山的一座小岭呀,不知什么时候飞到这里来了。”他接着又说,“佛主在世时,这座小山岭是仙灵所隐居之地方。”慧理便在此处建寺,称为灵隐寺,这是杭州作为“东南佛国”发端。 最早记载伽蓝盛事的史料是北朝的《洛阳伽蓝记》,此后“方内名山、祖席琳宫,莫不有志”,但记载灵隐寺兴衰典故的志书却直到清康熙年间才纂成。其实,有关灵隐寺的记载,早已有之。唐代白居易作《冷泉亭记》:“东南山水,余杭郡为最。就郡言,灵隐寺为尤。” 相传公元八世纪末,茶圣陆羽曾在此寓居三年。不仅写成了中国第一部茶文化专著《茶经》,而且留下《灵隐寺记》,记录了唐代灵隐寺的风貌:“榭亭岿然,袁松多寿,绣角画拱,霞晕于九霄;藻井丹楹,华垂于四照。修廊重复,潜奔潜玉之泉,飞阁岩晓,下映垂珠之树。风铎触钧天之乐,花鬘搜陆海之珍。”可见,当时的灵隐寺已经颇具规模。此外,历代还有《灵隐寺碑记》《重建灵隐寺碑文》等记载,为寺志的编纂提供了丰富的史料。 从《灵隐寺志》序中可得知,灵隐寺“唐宋以来旧志有无,不可得考”,虽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和清康熙二年(1663年)曾编修过灵隐寺志,但都已佚失。康熙九年(1670年),江苏文士徐增受主持戒显和尚所托编纂《灵隐寺志》,次年书成,共八卷,而此时距离慧理开山建寺已过去了一千三百多年。 正如戒显在志书序言中所言,编纂寺志的目的,“一显山川名胜,二以表兴创功勋,次则人物雄奇、宫殿瑰丽……”大部分时候,每一个肉眼凡胎在灵隐寺中,目之所及是缭绕的青烟、攒动的香客、鳞次栉比的宝殿和宝相端庄的佛像,只有打开《灵隐寺志》,我们才能真正读懂这座古刹的“仙灵所隐”。 “杭州第一塔”,曾在飞来峰 寺志中“古塔”一条记载灵隐寺曾有一座隋塔。“神尼舍利塔,在飞来峰顶。”比《灵隐寺志》更早的南宋《咸淳临安志》则称:“神尼舍利塔,隋仁寿二年遣僧慧诞。赉神尼所嘱舍利,于此造塔。”这座塔,可能是杭州历史上有资料记载的最早的塔。 至于建塔的缘由,据《隋书》记载,隋文帝杨坚出生于同州(今陕西省大荔县)般若寺,由河东尼智仙“舍于别馆,躬自抚养”“年至十三,方始还家”,因此佛缘深厚。仁寿元年(601年),隋文帝颁布《立舍利塔诏》,先后在全国大州兴建佛舍利塔113座,杭州位列其中。 隋朝国祚虽仅有三十七年,但因开凿京杭运河、废钱塘郡置杭州等举措,使杭州从山中小县一跃成为东南名郡,神尼舍利塔也因此有机缘“落户”灵隐寺。虽然这座舍利塔已消逝于历史尘烟中,但幸运的是,寺志中的《灵隐寺全图》留下了“杭州第一塔”远去的背影。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 时至今日,若穿过灵隐寺大殿,会有一间配殿,名道济禅师殿,其中供奉的这位手拿蒲扇的禅师,就是这一时期的灵隐名僧——道济,也就是传说中济公活佛的原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电视剧《济公》的热播,“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的济公由此家喻户晓,真实的道济禅师是灵隐寺的一位“癫僧”。 《灵隐寺志》记载他“非凡器”,但因饮酒食肉,有若疯狂,被寺监不容,状告到方丈处。不料,方丈却说:佛门广大,难道却容不下一个癫僧吗?于是道济又多了一个别称——济癫。这位方丈就是南宋时灵隐寺名僧瞎堂慧远禅师。《灵隐寺志》记载瞎堂慧远禅师造诣高深,曾多次应诏入宫奏对,皇帝赐号“佛海禅师”。 相传有一天,宋孝宗驾幸灵隐,与慧远禅师有一番奏对: 飞来峰前,孝宗问:即是飞来,何不飞去? 慧远对曰:一动不如一静。 至上天竺,孝宗问:观音亦持念珠念谁? 对曰:仍念观音。 孝宗问:为何? 对曰:求人不如求己。 又问:观音还求什么? 答:愿陛下早复中原。 一问一答背后,是妙语禅机,更是一番五味杂陈。而今灵隐寺大雄宝殿内,供奉有“国运禄位”,祈愿“国基永固、繁荣昌盛、人民康乐、世界和平”,让来人不由得心头一热。 又临佳节,虽是隆冬,一走进灵隐,南来北往的香客,虔诚发愿,敬香祈福。自灵峰飞来,灵隐寺在武林山水间,历一千六百多年时光流转,早已不是理公当年遗构。但它始终在城市喧嚣繁华的边缘,一如既往地守护人们诚挚朴素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