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里的人情味 | 衣禾 （浙江萧山人，金石爱好者）

这是一枚建国初（约上世纪50年代）的小学徽章。看到它我着实愣了很久，心想，还真有叫金石小学的呀。

我们学校所在的区域新造了几所小学，我们是第三小学，有一阵子想要改校名，我曾建议叫芝兰小学或金石小学。学校不远就是芝兰村，“芝兰小学”这个名字雅致且符合地理现状。那为什么要叫金石小学呢？这与我在学校里办了一个金石传拓学社有关，是我个人的一个执念。

我少年时也与很多孩子一样，喜欢收集邮票与钱币等等。到稍大，就喜欢瓷器了。到十八九岁，已经有了一点收藏，还特别喜欢捡瓷片，这实在很有乐趣，且有很多讲究。后来一位大学老师对我讲：文人基本是不参与瓷器制作的（极少数情况下才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句话很影响我，我就问应该藏什么，他说见前人所未见。我于是改成金石收藏。说是金石收藏，一开始就是破砖烂瓦，有历史但又没有很大经济价值，是我力所能及。等到我工作之后，数量已经略可观。所以我想的是能把这些历史与艺术相结合的实物给孩子们看。于是有了金石学社。

我的教学一开始就是国学社的样子，而不是像手工社。一开始，我们就对学社的收藏进行了测量记录，编了一个目录。书法与绘画临习是最常见的活动，喝茶、分辨不一般的茶、看难得的好书（经常是古籍）、听听古乐，都是教学内容。也教传拓，但对于孩子们而言，普通平面传拓并不难，我们更关注一些爱惜古物的注意事项。友人看到学生的题跋，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学校有金石陈列室，之后又有古陶瓷陈列室、古代文书陈列室等。展览一个月一次，且内容极广，迄今已经办了三四十个展，金石拓本、书法绘画、古籍版本、年画剪纸、古代服饰、古代雕塑、欧美版画等等，以开阔学生的眼界。

因为这枚“金石小学”的徽章，想起我也曾想设计过一个金石学社的刻竹徽章。一片竹子，一个小穿，能用绳子系在腰上，雕个上下覆莲或云纹，中间就是“金石学社”四字篆书。不过最后并没有施行。

这枚“金石小学”的徽章应为铜质，庄重雅致。追究来处，应该是海宁，“金石”二字应是海宁所属的一个地名。我不太想去查这个地名的来处，它或许是谐音书写的巧合，又或许是一个影响当地的人名，总之不太会是我们所尊崇的金石文字。

我们学校当然最后没改校名，没有芝兰，也没有金石。此徽章填了我一个念想，也对前人多少存一点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