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笔记 | 王晓申（科普作者）

再有两日便到立冬，江南依旧是秋天的样子，草木物候正向我们展现着一年之中最为迷人的时刻：在冷空气的搅动下，秋天的调色盘被打翻，自然中到处都流淌着绚丽缤纷的色彩。

漫步街头或是公园，总能见到许多青黄色果实。循着落果抬头望去，会发现一种长着羽状复叶、结着累累果实的乔木，它就是杭州秋季最美行道树之一的无患子。

无患子，古时被称作“桓”。相传，古人认为用它制成的木棒可以驱魔杀鬼，因而名为“无患”。比起俗名鬼见愁、木患子，我还是喜爱无患子这个名字。似乎凡是带有“子”的草木，都带着幽远弥久的风雅。

拾起一枚秋风敲下的落果放入掌心，果实青黄，类似龙眼，内有黑核，坚硬如珠。仔细玩赏还会看到果球上突起的残留心皮，米老鼠、小兔子、宝葫芦……种种可爱的形态，给人以遐想的回味。

随着秋意渐浓，无患子的果实也由青黄转为黄褐，像极了一串串龙眼，看上去十分诱人。虽然无患子与龙眼是同科亲戚，遗憾的是，它的果实不能食用。不过，由于无患子的果皮中富含无患子皂苷，只要用水搓揉便会产生丰富的泡沫。在物质匮乏的古代，无患子曾是江南人的清洁剂之一。于是，无患子就有了一个广为人知的俗称：肥皂果。

作为原产我国南方的乡土树种，无患子冠大荫浓、树形优美、秋叶金黄、果实累累，是城市园林绿化中的优良色叶树种和观果树种。进入深秋时节，无患子高大葱茏的树冠悄悄洒下层层金黄，站在树下仰望，漫天黄叶纷飞，堪与银杏媲美。

自古至今，人们有秋季赏红叶的习惯。在杭城，最著名的红色系秋季色叶树种要数枫香和乌桕了。

入秋经霜后，枫香由绿转丹，呈现出一派秋色胜春光的美景；乌桕赤红可爱，如云蒸霞蔚、如焰火跃动。

乌桕最美之时，在于暮秋初冬。霜降之后，寒风萧瑟，乌桕叶色日渐斑驳起来。从青翠、鹅黄、橘红，变为胭脂、酡红、深紫时，杭州的秋天也就深了。“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那枝头翩跹的乌桕，绚烂夺目又内敛沉稳，大概就是秋天的原色吧。

乌桕叶片呈菱形带着小尾尖，在众多树叶中，辨识度极高。到了秋季，乌桕树上果实累累。蒴果在成熟后，会如爆米花般开裂，露出三枚并生的种子。这些种子覆盖着白色的蜡质层，是过去制作肥皂和蜡烛的原料。而这层高油脂、高热量的蜡质，也是许多鸟类喜爱的越冬口粮。

待到入冬，树叶落尽，一树树白色的乌桕子，就如无数细碎的白色小花，缀满枝头。在古人看来，雪白的桕子可乱梅花之真。于是，就有了“偶看桕树梢头白，疑是江梅小着花”这样的比喻了。

除了无患子的金黄、乌桕的赤红，此刻的山野中，还有一种叫做紫珠的美丽浆果。在秋冬季节，自然界中少有鲜亮的蓝紫色果实，而马鞭草科紫珠属植物偏偏生着亮紫色、珍珠般的果实，成为了秋果中的颜值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