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见证杭州共富之路”档案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近江村牛奶厂,后来这个位置上建起了杭州大剧院 档案名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城东建筑旧照 讲述人:戴芳 40年前,我家在城站对面,贴沙河岸边。我是枕着火车铁轨的震动声,喝着城河的水长大的。从小我就知道,沿着家门口的路一直走就是城门头,五湖四海的人都要到我家对岸坐绿皮火车回家。 那时,城站就是我心里的杭州城。高大气派的电报大楼旁是红楼旅馆,骑廊下大江南北的人摩肩接踵来来往往,水果摊、书报摊紧挨着7路公交车始发站,新华书店、国营面店、照相馆、铁路电影院,还有南北特产齐全的红星市场,把整个城站围得水泄不通。到了晚上,探照灯更是把广场照得分外耀眼。 那时,去电影院看一场影片好比去了一趟北京。天热买一杯冰镇果汁露,天冷在功德林吃一碗热腾腾的面,那真是奢侈极了。 这里也是杭城最早的旅游集散市场,尤其到了夏天,中巴车、人力三轮车的揽客声此起彼伏。那时,江城饭店是我见过的最高的楼,我在家就能看到。天气炎热的夜晚,我在院子里数星星,数完星星就开始数它的层数,可总是数不清。 小学三年级,我和妹妹走上刚建成的清泰立交桥,向下俯看被铁路道闸堵过无数次的道口,不禁欢呼。那里是当时华东地区最长的过街天桥,一到上下班时间,自行车流黑压压的一片。 立交桥通车后,爸爸踩着三轮车载着全家去城北买金鱼牌双筒洗衣机。一路上,我的心都要跳了出来:我们要去解放路了,国庆游行看彩车就是在这条路上。 解放桥下的东河不再又脏又臭了;小营医院旁边是浙二医院,对面是老大房食品店;骑过熙熙攘攘的葵巷,到了官巷口,妈妈的单位就在这儿。妈妈曾带我到照相馆拍过戴海军帽、穿呢大衣的彩照。 快拐弯了,父亲指着一幢石洋楼说,这是他小时候的杭州最高的建筑,叫七重天。我心里嘀咕,这楼比我家附近的工厂宿舍楼还要矮。 延安路的尾巴上,突然蹦出来一连串高楼大厦,浙江医科大学、省二轻大厦、杭州百货大楼……我和妹妹仰着头连声惊呼。 我第一次到了父母常说的红太阳广场(武林广场)。哦!市中心在这里。更让人惊叹的是,杭州大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不就是外国电影中的洋玻璃火柴楼吗? 三轮车翻过一座立交桥,一直紧随我们的151路、152路电车不见了。父亲说,电车的终点是杭城最北的拱宸桥,那里有全省最大的麻纺厂,我们去买洗衣机的工厂就离它不远。 工厂多好啊!那时,我一画城市就先画烟囱,有烟囱的地方就有工人,工人就住在城里。 这次进城后,杭城在我心中就有了基本轮廓。我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心里觉得这个时代可真了不得。 上初中后,我家平房翻成了楼房,父母为我和妹妹买了自行车。有了车,杭城在我脚下更加开阔了。秋涛路外的蔬菜地,航海路旁的水杉林,三堡船闸看潮水;沿着弯曲坑洼的复兴路能一直骑到闸口白塔岭;我最喜欢穿过河坊街,茂密的梧桐树一直延伸到南山路,胡庆余堂的阅报栏下总是人山人海。 1994年高中毕业后,我回到近江村工作。在这片热火朝天的土地上,我看到了改革开放焕发出社会主义农村的勃勃生机。村里有了果园、花圃、鱼塘,有了厂房、商厦、公寓。近江村由城中村变成股份经济合作社,我们这代人也由农民变成了城市居民户口。 小时候,近江村是“清泰门外粪担儿”,除了泥泞的田埂路就是石子黄沙路,还有一望无际的菜地、碧波荡漾的水塘;曾经红遍全国的小白兔牙膏、孔凤春化妆品、西湖味精等国营工厂都建在近江路两侧。 如今,一座座造型独特的钱江大桥飞架南北,两岸的芦苇荡成了都市人想走就走的城市绿道。我也住进了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琼楼玉宇。 杭城从西湖时代跨越到了钱塘江时代。我的耳畔回想起父亲说过,七甲路江边将建起全省最高的电信大楼,秋涛路将与中河高架结合,弹指一挥间这些都已变成现实。 但我忘不了——儿时无忧无虑的天真,曾经对世界的好奇和探索,城市变迁带来的喜悦和幸福。这是每个中国老百姓在共富道路上追求美好生活的真情流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