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岁,回乡去》 蔺桃/著 东方出版社 2020年9月第1版 2013年,我在电影院看了一部纪录片,导演、摄影师齐柏林用航拍的镜头俯瞰台湾这座岛屿的美丽与环境被无限破坏的哀愁,也讲述了几个守护家园、在乡村创造性生活的人物故事。 片中的人物对土地充满深情,比如说,他们很多人都习惯待在家乡几十年不曾离开,或者短暂离开后又选择回乡,做份小事业,照顾家人,深耕家乡,钱不在多,够用就好。我看见了他们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反思的背后,对居住权、生活环境的卫护。 当时我也不过二十来岁,看到春节期间,微博上一片“故乡沦落”的唏嘘、抨击,也找不到什么努力的方向。2014年7月我毕业回来,很希望能够寻找跟新农业、新农村相关的工作。当时“美丽乡村”建设刚刚被写入《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社会各层面还没有重视起来,机会不多。我一边回去做记者,一边借助网络搜寻相关的信息和人物。 在这个过程中,我先后认识了周华诚、桃二、于建刚等回到家乡种稻、做茶、养蚕的有志青年,他们应该是最早一批开始意识到父辈的艰难、乡村的伤痛的人,他们想要把自己的知识、眼界和能力,倾注在土地上,并寻求内心的安宁和家乡的发展。这一条路并不容易,我的采访与其说是在讲述他们的故事,不如说是带着相同的困惑在与他们一起成长。 2015年,我做了新妈妈,又跟着先生到了美国读博,中断了采访。2018年,我重新开始讲述返乡青年的故事,写了将近30个故事。2020年8月,其中的20个故事被编辑出版,取名《三十岁,回乡去》。 为何是三十岁?我在采访了十几位返乡青年后,发现很多人其实是在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才决定转变自己的生活场域和生活方式。其实,许多人生的转机都蕴藏在三十岁前后的困惑与迷茫之中,只是看你能否勇敢地去尝试新的创意,去开创不同的生活方式,回应内心的召唤。《三十岁,回乡去》的青年们带给我的启示是:无论在何种处境下,“返乡”都是从自己实际需求出发,不耽于过去,不惧怕未来,专注于当下,知行合一,身土不二。 三十岁回到乡村,这个乡可以是生养己身的村庄,也可以是心之所向的第二故乡,甚至只是内心认同的乡村传统。返乡,不是一头热血的野蛮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仍然坚定的选择。这些选择里,蕴含着如何在乡下生存生活的创意,甚至盘活村庄,逆转农村主体性的可能。 今年我的女儿已经长到5岁。我的家园计划里,除了自己,还需要为她考虑。既然暂时还需要住在美国,可能因为新冠疫情这个时限还要拉长,那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实践更多好玩的事,给自己和孩子都种出一个新故乡来,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异国,不管这个乡是长久还是临时。 从2016年开始,我们一家和佛罗里达大学的大学生们,在家附近的多族群生态园地一起种菜,分享美食,举办食物和耕种相关的跨文化交流工作坊。这样一片种满果树、花树、药草和蔬菜的食物森林,成了我们一家与本地群体沟通联结的窗口,也给了成长中的女儿一个自在快乐的游乐场。 今年学生们早早离校,我们一家负责守护我们共同的菜园。我通过网络,远距离采访了曾经在这里耕种过的世界各地青年,听他们讲述与这片土地的故事。另外,我们还专门开辟了一块儿童乐园,和我家乡长沙的一沙幼儿园合作,实验“中美菜地同种一棵菜”项目……无论线上线下,耕种与食物都让我们与土地、与人群的距离变得更近。 我曾经写过一句话,“当你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总会有气息相投的人来找到你。”希望你读完这本书,也能从他们的故事里,长出自己内心的力量,追寻内心的创意而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