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宗皇后

五代至唐的“花钿妆”

许丽虹 梁慧(许丽虹,杭州昌化人。毕业于杭州大学经济系,从事金融工作三十余年。爱好历史,沉迷古珠。梁慧,祖籍山东。热爱古珠,对古珠相关知识有深厚的积累)

还好曹皇后没被气死,日后能保护苏轼。

曹皇后出生功勋世家,能文能武,极其干练。她与宋仁宗的婚姻,是个悲剧,两人都憋屈。宋仁宗因有刘太后垂帘听政到他23岁还不肯还权的经历,对女强人极为讨厌。也许对刘太后不敢有的怨怼,都不自知地移情到了这个颇有刘太后之风的曹皇后身上。

宋仁宗越是不喜欢她,她就越是不能犯错,隐忍着,兢兢业业做好皇后的工作。

庆历八年,宫中有侍卫作乱,曹皇后料到贼人必会放火,暗里派宫人取水跟着,果然灭火成功。又亲自剪下内侍宫女的头发,次日凭发论功行赏。大家深受鼓舞,一举擒灭贼人。

这下宋仁宗该赏识皇后的料事如神、调度有方了吧?不,宋仁宗竟然怀疑是曹皇后故意安排了这场动乱,为显示她处置事情的能力。这,也就无话可说了。

仁宗去世后,她跟养子宋英宗关系又不好。还得隐忍活着。宋英宗在位仅五年,因病驾崩后,长子继位,是为宋神宗。

宋神宗在宋代皇帝中,在位时间并不长,却大名鼎鼎。为何?因为“王安石变法”。

曹皇后跟宋仁宗、宋英宗无缘,跟这个孙子倒是合得来。宋神宗经常带曹奶妈出宫游乐,哄她高兴。

王安石变法,激起了许多矛盾。苏轼写诗讽刺新政,被下狱,有性命之危。曹太皇太后听说后,对神宗皇帝说:我想起仁宗时,科举得苏轼俩兄弟,仁宗喜道:“我为子孙得了两宰相。”如今听说苏轼因诗获罪,会不会是仇人冤枉他啊。写个诗,即使有过错也是小事。现在我病重,不要因怨气冲撞了中和之气,望你好好考虑。

苏轼因此得救。当然,这是后话。

回头看张贵妃的珍珠首饰。满头白纷纷,想必不是几颗珍珠。宋仁宗的用词令人遐想。究竟怎么个满头白纷纷,看了北宋皇后们的像才明白过来。

北宋皇后不好当啊,这一顶货真价实的后冠,其重量可想而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其实大家看到北宋皇后们的画像,心里首先狐疑的不是她们的冠,而是她们的脸。就如同猛然看到《清平乐》中曹皇后的脸,吓一跳。

那珍珠,怎么滴到脸上了?酒窝处也有。怎么挂住的?原来曹皇后竟这么时尚。这与她的个性不相符嘛。

皇后们脸上的叫“珍珠花钿”。珍珠花钿是一套的:额头上的叫“贴额”。额头两边的叫“斜红”。斜红这个词有趣,它是指在太阳穴勾勒出两道弯痕,以模仿天边消逝的彩霞。还有两腮,两腮的叫“面靥”, 以代酒窝,因此又叫“笑靥”。

但珍珠圆滚滚的,怎么粘上的呢?是用鱼鳔制成胶粘,粘上去的。

鱼鳔胶粘合力很强,可用来粘箭羽。更厉害的,是其使用的方便性。一经呵气便发黏。呵气,蘸少量唾液,便能溶解粘贴。卸妆时用热水一敷,便可揭下。对皮肤没刺激,大大强于现在的不干胶。

北宋,强调理性。皇后们断断发明不出这些花俏玩法。“花钿妆”沿袭自唐代。北宋进行了改良,更趋于淡雅、保守。

那么,没改良时是怎样的?

先看“贴额”。贴额相传源于“魏晋南北朝”之宋朝的寿阳公主。有一天她卧于含章殿下,殿前的梅树被微风一吹,落下梅花,有一朵不偏不倚正落在公主额上。宫中女子见公主额上梅花美丽动人,争相效仿。一时成为新时尚。五代前蜀诗人牛峤《红蔷薇》便有句:“若缀寿阳公主额,六宫争肯学梅妆。”

再看“斜红和面靥”。相传三国时期,吴太子孙和(孙权第三子,原太子孙登去世后被立为太子)酒后误伤了宠姬邓夫人的脸。太医用白獭髓调和琥珀医治,邓夫人伤愈之后脸上留下斑斑红点。孙和反而觉得邓夫人更为娇媚,因而更加宠爱。很快,宫里兴起丹脂点颊的时尚热潮,并且在社会上流传开来。丹脂点颊,点的主要在两处:一是太阳穴处的“斜红”。二是脸颊酒窝处的“面靥”。梁简文帝有诗云:“分妆开浅靥,绕脸傅斜红。”

到了唐代,社会开放,国力强盛,唐人崇尚丰腴的体态,装饰看重华美艳丽。“花钿妆”恰逢其时,风光无限。

1、质地有:金箔片、翠羽(翠鸟的羽毛)、珍珠、鱼鳃骨、鱼鳞、茶油花饼、黑光纸、螺钿壳及云母等。北宋陶穀所著《潸异录》中说:“后唐宫人或网获蜻蜓,爱其翠薄,遂以描金笔涂翅,作小折枝花子。”啧啧啧,也真是想得出,用蜻蜓翅膀做花钿;

2、形状有:圆点、各种花朵(尤其是梅花)、牛角形、扇面状、桃子样等;

3、颜色有:红、金、绿、白、黑和彩色。金箔片为金色,闪烁反光;黑光纸为黑色,烟烟闪亮;鱼鳃骨为白色,洁净如玉;翠鸟羽毛青绿色,随光线闪烁变化。可谓争奇斗妍,绚丽多彩。

不但质地、形状、颜色丰富多彩,贴的部位也更显突出。“斜红”有变“正红”的,即涂贴的位置移到了脸颊部位。

五代至唐,贴额不仅是额中一点,眉毛上方也贴上了。“斜红”一直蔓延到颧骨,色彩红浓。注意,一片浓红中还贴了只黑色飞鸟。

何等繁华!

但,接下来,大唐的繁华旖旎将要转向宋代的淡雅静定。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