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日报讯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日前,2019年度浙江考古十大重要发现公布,杭州有3个考古发掘项目入选——杭州市临安区潘山吴越国建筑遗址考古发掘、杭州市上城区南宋德寿宫遗址考古发掘、杭州钱江新城古海塘遗址勘探发掘。其中,钱江新城古海塘遗址尤为引人注目。
文物考古专家、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一室主任杨金东,用这样一句流行语来讲述杭州古海塘背后的故事——从华信筑塘到钱王射潮,从白居易的《祷江神文》到刘禹锡的《浪淘沙·其七》,从御碑亭到七堡、九堡再到乔司,杭州与钱塘江潮的抗争历史悠久。捍海塘的建筑将海水挡在杭州城外,使杭州逐渐成为“天下粮仓”,成就了“钱塘自古繁华”。
2018年以来的杭州钱塘江海塘考古发现
杨金东曾主持发掘的“萧山柴岭山土墩墓”入围“201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终评,参与发掘的“杭州古海塘遗址”入选“2015年度浙江考古重要发现”。
2018年1月至2019年1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钱江新城古海塘遗址进行考古发掘,首次发现柴塘和石塘并行的双塘结构海塘,首次发现鱼鳞石塘叠压打破条块石塘现象,首次发现并确认石塘的起点位置。
根据文献记载,结合出土遗物和碳十四测年情况,该段海塘中柴塘之后的土塘为明代延续下来的范公塘,柴塘为清康熙年间始筑,条块石塘为清乾隆四十九年至五十一年修筑,鱼鳞石塘为清嘉庆年间修筑。此次考古发掘首次发现并确认清乾隆四十九年至五十一年所修七堡至翁家埠石塘的起点位置,找到了古海塘研究中的关键坐标,意义重大。
“此次发掘明确了条块石塘和柴塘的营建工艺,确认了柴塘与土塘的结构关系,双塘结构的发现明确了文献中‘重障’的具体做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杨金东说。
杭州因“塘”而存
北魏晚期郦道元所著《水经注》中记载:“防海大塘在县东一里许,郡议曹华信家议立此塘,以防海水。”这是海塘最早的历史记载。可见,修建海塘首要目的是为了防洪、防潮。
杨金东说,从历史来看,海塘的修筑还使西湖东面逐渐形成陆地,拓展了杭州城市发展空间,奠定了杭州在五代乃至南宋时期的城市格局;就政治经济而言,吴越国筑捍海塘,整治河道,便利运输,为保障区域稳定和经济建设打下基础,最终实现了“保境安民”。到了明清时期,江南富裕繁华,江浙赋税、漕粮约占全国一半,钱塘江河口区域特别是杭嘉湖地区关系到国家经济与政局稳定,海塘成为国家重点工程,乾隆皇帝数次下江南视察海塘建设,确保海塘安全。
而且,海塘建筑技术随着探索的加深不断改进。
最早的海塘是“土塘”,至吴越王钱镠时期筑捍海塘,以大竹为笼,中间放入巨石,称为“竹笼石塘”,又在石塘前植大木,涌潮时,潮水撞击在大木上,可以分解潮势;后来又出现了“柴塘”,用一层土加一层柴的叠加方式,建筑十几层,使海塘更为坚固;还有“条石海塘”,将大块石条打磨平整,交错叠置而成,石条间以铁锔和榫连接;清代修筑的则是“鱼鳞石塘”,因为看起来像鱼鳞一般层层缩进。
“杭州因‘塘’而存,钱塘江捍海塘是杭州城市变迁的重要物证,是保卫杭嘉湖平原和宁绍平原繁荣富庶的人工屏障,是古代水利技术发展的集中体现,也是杭州人民与涌潮从抗争到和谐共处的历史见证。”杨金东说。
为后续海塘申遗提供客观准确翔实资料
由于千年的治江围垦和江道变迁,古海塘基本上都深埋在地下。近年来因为城市建设的推进,各历史时期的海塘逐渐暴露于世人面前,多处重点的海塘遗址区域被发现,例如江干区常青区块捍海塘和九堡文体中心海塘……一层层年月积累下的泥墙,微微发黑的木头,为我们再现了古代杭城的生命线。
杨金东说,钱塘江古海塘的修筑是古代中国乃至世界的伟大水利工程,是我国古代匠作营造技艺、公共工程建设、行政执行力、社会经济水平高度发展的综合体现。古海塘的修筑是个系统工程,它具有防洪、防潮、运输、用水、灌溉等多方面综合功能。
钱塘江古海塘作为重要历史地理坐标,对研究杭州古代城市发展史和钱塘江流域历史地位的发展演变具十分重要的意义,也为钱塘江古海塘遗址保护与利用规划编制及后续海塘申遗提供了客观准确翔实的资料。
钱塘江海塘气势宏伟、砌筑考究,蔚为壮观!如今,随着钱塘江畔潮水涌动,昔日的海塘仍然遗留在杭州的各个角落,“弄潮儿”精神也将在这里世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