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人才懂的节日!今天的微博和朋友圈都在刷六二节!
杭州网  发布时间:2019-06-02 15:41   

钱江晚报/浙江24小时记者 章咪佳

昨天六一儿童节

全网"儿童"遍地开花——

哪有什么大人呢,我们只是长皱了的小孩

今天一大早,

微博和朋友圈好多人开始刷六二节

在自high的同时

我想问问杭州的旁友们

你们知道的来历吗?

让我们请这位方言学专家-90岁的鲍士杰教授

讲讲今天这个日子

一个杭州人的专属日子“六二”

1

早先用来骂人不带脏字

如今越来越有调侃的意味

鲍教授今年90岁,1953年毕业于之江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浙江省教育厅做普通话推广工作。

1956年,全国要求做方言普查,鲍士杰被派到北京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学习一年。

回到杭州后,鲍士杰调到杭州大学,担任新开设的语言学专业的教师,教授学生国际音标、古今方言对照等课程。

1998年,鲍教授编纂出版了《杭州方言词典》,这本词典里就收录了“六二”这个词语。它的书面写法是“箓儿”,有三个意思——

①指认识不广,社会经验不足的人:他道儿(社会经验)不老,是个~ 

②盒子:电视机用个大纸板~装起来,免得碰坏|火柴~

③量词:一~肥皂|两~饭。

现在被说得最多的,是第一个解释。

会讲杭州话的能再进一步说出来“六二”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方言中的“盒子”。

△《杭州方言词典》里对“箓儿”的解释

另外一位杭州方言专家曹晓波先生,在2005年,他出版的《杭州话》一书,也对“62”有过比较全面的考证:

“数字‘六二’只不过是后来以讹传讹的谐音化罢了。这个词的正确写法是‘簏(记者注:音lù)儿’,就是古人用竹编的盒子,最常见的是用来装书。它最早见于二十四史中的《晋书》第六十一卷《刘柳传》。”

《刘柳传》是这么写的:(刘柳为仆射,傅迪为右丞相)迪好广读书而不解其义,柳唯读《老子》而已,迪每轻之。柳云:“卿读书虽多,而无所解,可谓书簏也。”

“书簏”是个很形象的词,跟现在装腔调用的书架差不多,上头的书都是假的。用来形容一人号称读书读很多其实不求甚解。总之弄半天仍旧脑袋空空。

曹晓波说:“后来,‘簏’这个词,在《新唐书·李德裕传》、明话本《三言二拍》中都出现过。”

“‘书簏’内部是空的,渐渐地,空这个意义又为簏儿添了几种意思,形容人办事稀里糊涂,形容人说话不靠谱,近代还用来形容人落魄。”

不过到这一代杭州年轻人,大家会觉得“六二”是一个正在向褒义过渡的贬义词。

“有点像大人骂小辈‘小西斯’这样。”35岁的杭州青年韩小程,是个只要有机会说杭州话就绝对不讲其它语种的杭州人。他说现在杭州人说谁‘六二’,有点调侃的意思。韩小程如果说人“六二”,就跟北方传过来说人“二不兮兮”差不多,有时候甚至有点朋友之间宠溺的情感在里面。

2

“翅膀”用杭州话怎么讲

一个词看出是不是最地道的味儿

但是,有记载的书中出现的“簏”字,都不带“儿”话音。那么“书簏”怎么演变为“簏儿”的?

鲍教授说,这是南宋时期,北方官话对杭州本地越语的影响,“儿话音是从北方传入杭州。”比如现在杭州话最常用的“伢儿(小孩儿)”,“索儿(绳子)”中的“儿”音,都是北方的词汇的念法。

南宋定都杭州的时期,是杭州越语变化最大的历史时期。

从语音角度讲,除了上述的儿化音,鲍教授说,北方官话一来,还改变了杭州话中文白两读的特点。“比如,家,口语读‘ga’,书面语读‘jia’;街,白话读‘ga’,书面读‘jie’,现在都已经没有白话的读音了。”

宋朝皇帝从河南迁都到杭州,还带来了新的词汇,“比如,女儿,就是中原的说法。我们杭州以前叫‘囡’,‘阿囡’。”鲍教授举了好几个例子,还有“老鼠”,杭州话原来讲“老虫”;“脸盆”也是北方话,越语是讲“面盆”的。

还有大量的词汇,表现出南北之间语言的融合。比如“脸孔”,是北方话“脸”+杭州话“面孔”的说法。

“你说这个是什么?”鲍教授张开双臂作飞翔状。“翅膀。”我说。

他说我的杭州话还不够老。老杭州怎么说的呢?翼翅膀。“是的,大人都这么说!”鲍教授说,这个“翼翅膀”就是北方话“翅膀”+杭州话“翼骨”的融合说法。

“杭州人对北方官话的包容度是比较高的,但是也有学得不太恰当的地方。”鲍士杰说,杭州话里,人称代词,本来是没有复数的,只有你我他,没有“们”表述复数的,“杭州话人称的复数,不是很确切了解,但是比对嘉兴、湖州方言,他们现在说人称的复数,都有专门的词汇。”

再讲回鲍教授说我们学得不好的地方——杭州人现在讲“我的**”会说“我们**”。这个讲法是有点歧义的。

有一个笑话:北方领导到南方属下家里做客,南方人家里三兄弟,他是老二,有家室,哥哥和弟弟都没有成家。南方老二介绍家里人这么说:“这是我们阿哥,这是我们阿弟。”老二也想通过领导,给兄弟介绍好工作。这都没有问题,但是介绍到妻子,他说:“这是我们老婆。”

北方人是听懵的,“你们老婆,到底是谁的老婆?”他以为是口误,又是比较私密的话题,就不多追问了。

结果那个“我们老婆”给他泡了杯茶一边说:“程工啊,以后要请你多照顾我们老公。”

程工啊彻底糊涂了,“哎,这个老婆也承认她是他们的老婆?!”

这自然是个杜撰的笑话,却也是语言流变的一个侧面。

3

“千山鸟飞绝”这首诗

杭州话读起来才懂得其中妙处

鲍教授最关注的,是杭州方言正在日益削弱,要特别警惕语言的逐渐消亡。

“希望现在幼儿园开始就能够引进方言学习的课程,或者在应试机制中,给予会方言的小朋友一些招生优惠政策。”鲍教授说,懂得杭州方言,是很有优势的。

“比如,柳宗元的诗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用普通话读,每句诗的最后一个字‘绝、灭、翁、雪’,是四个不同的声调;但如果用杭州话一读,你马上发现,它们都是押的入声韵,这才能够辨别平仄、对仗的妙处。”

来源:​钱江晚报/浙江24小时  作者:记者 章咪佳  编辑:高婷婷
返回
”鲍教授说,这个“翼翅膀”就是北方话“翅膀”+杭州话“翼骨”的融合说法。他说现在杭州人说谁‘六二’,有点调侃的意思。鲍教授说,这是南宋时期,北方官话对杭州本地越语的影响,“儿话音是从北方传入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