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杭州1路电车开通时的热闹场面(庞师傅供图,记者张超翻拍,手写注释为庞师傅所加)
这天,很多市民全家出动,挤到马路上来看稀奇
老公交人深情回忆第一条电车线路开通盛况
昨天8:37,庞师傅来电:马上就是26日了。1961年4月26日是杭州电车通车日,当时有50多家单位协作,500多人参与,历时六个月电车通车,典礼在当时的国家剧院、今天的胜利剧院举办,当时是通过有线广播,把大喇叭接到大街上播放,真是万人空巷,城外的菜农都挤到城里来看热闹,主要街道都实行了管制,很多不能到现场的群众都在电线杆下收听。当电车经理宣布:“我们也有电车了!”场内场外掌声雷动,不少杭州人没见过这世面,都面带泪花。现在很多80多岁的老人,自己子孙的生日不记得,但电车通车日4月26日却记忆犹新。
庞师傅描述的55年前杭州电车通车日的盛况细节丰富,让人身临其境。在杭州公共交通日益发达的今天,相信这样的记述仍能勾起不少人的怀旧心。
原来,这是一位老公交人在回忆历史,如数家珍。
庞师傅全名庞培华,今年66岁,退休之前是杭州公交一公司的职工。他说,每年到这个时候,他总能想起当时热闹的场面。
“为什么这个日子这么难忘?那个时候我还小,只有12岁,这么大的场面没见过。当时的无轨电车一开始在延安路上展示,延安路、解放路上都是人,那个年纪我们这样的孩子最喜欢轧闹猛,所以印象特别深。”
庞师傅的父母都在公交公司工作,父亲是7路车司机。那个时候,大部分公交车是烧木炭的,买来的木炭都很大,需要人加工成手指大小,才能给公交车作燃料,庞师傅的母亲就以家属工身份进入了公交能源加工厂,从事敲炭工作。
“时间一长就成为正式工了,后来我母亲还做了7路车的售票员,因为工作认真,又被请去公交夜校,当售票员的老师。到1960年左右,正好杭州打算发展无轨电车,我母亲又被选去上海培训,作为管理调度的储备人员,一起去的有200人,其中无轨电车驾驶员90个,其他110个是管理、调度、维修等配套人员。”
上海乘客曾写诗赞美杭州的电车学员
为什么那个时候杭州要发展无轨电车?庞师傅说,一来当时其实一辆正规的公交车辆都没有,只有从解放前遗留下来的和私营业主手边的几十辆杂牌车;二来公交的汽油紧张,那时候汽油都是进口的,要看外国人脸色用油,甚至为了弥补汽油不足,有些车辆只能使用烧木炭的方法,也有车子顶上背着“巨大的贮气袋”,袋里是煤气燃料,这些车辆的时速只有20公里左右;三来政府和公交公司有发展电气化线路的决心。
庞师傅从母亲那里得知,去上海培训的200人都很辛苦,实行军事化管理,住宿直接打地铺睡在公交停车场的修理间,白天做饭就在停车场的空地上用砖块垒个灶。每个人都跟着自己的师傅学,各自师傅的上下班时间,就是他们的上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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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这110名配套人员学成回杭,90名驾驶员也开始单放(独自驾车上路),并继续为上海服务了半年。
庞师傅说,那200个学员表现很好,那时候就有上海的乘客,在上海公交公司的意见簿上留下过一首赞美他们的诗——
月亮还未退场,末班的余热还未散光/头班的马达又在黎明前奏响/年轻的杭州后生,今日该如何起步奔跑/看一看电车的车容车貌,试一试制动是否达标/前者牵扯到黄浦江的面孔,而后者是人命关天非同寻常/365天就是365个责任,天打雷劈也不会随意叫停,绝不会叫我来迟了/早出场的车鱼贯而发,就像机械上的链条/准点把沉睡中的上海,徐徐地启动。
无轨电车就是杭州人俗称的“辫子车”,头顶上的电网线路不可或缺。去上海培训的200人中,就有线路建设的员工。在1960年6月10日,杭州第一条无轨电车竖杆工作开始,1961年4月全线建成。
1961年4月26日,杭州第一条电车线路开通,命名为“1”路,从城站始发,终点站为拱宸桥,全长12.5公里,途经葵巷、浙医二院、官巷口、湖滨、胜利剧院、西大街(今武林路)、武林门、半道红、沈塘桥、米市巷、卖鱼桥、娑婆桥、大关、紫荆街,共16个站点。
查询资料,在庞师傅说的1961年4月26日杭州无轨电车落成通车典礼上,时任中共杭州市委常委、副市长顾春林代表市委市政府讲话,同日起,1路改为无轨电车正式投入运营。新电车免费乘坐3天,并发放杭州电车通车纪念车票。
那时的电车 雨天时碰触金属栏杆可能会“麻麻”的
当时,从上海学习回来的200人组成了公交电车厂,就是现在杭州公交电车分公司的前身。
庞师傅说,后来乘坐电车的人越来越多,在上海学的调度就派上用场了。
“最早1路电车是定在南星桥发车,开到拱宸桥的,后来因为城站人多,就定在城站始发了,不过后来人慢慢多了,就开始延伸到南星桥,算是分段增加运力了。不过那个时候坐车的人多,比如南星桥过来,在城站就满了,城站的人上不去,那他们就有意见了。这个时候调度就提前安排,城站的调度打电话给拱宸桥的调度,比如你是拱宸桥发车的,拱宸桥的调度会让你不要去南星桥,直接在城站返回,那么城站的乘客就能运出来了。”
庞师傅说,自己的母亲也在1路公交车上做过售票员,不过时间不是很长。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时候的无轨电车,是由全国50多家单位500多个工人提供零件或者技术支持,在杭州发动机厂拼装起来的,叫西湖牌。第一批不超过20辆车,不过一直有个技术问题没解决,就是碰到雨天会漏电,当然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比如碰到金属栏杆、金属扶手,会被麻一下。虽然问题不大,但是心里有点慌的,经常在车里被麻,我母亲就有点受不了了,三四年后换岗位到后勤了。”
庞师傅说,母亲上世纪70年代在公交公司后勤岗位上退休后,他顶替母亲的岗位,进入当时位于西溪路上的公交客车厂。“我也做有关电车的工作,因为我的木工活好,车子里的木工活很多都是我做的,我们也生产过电车,1986年杭州自己制造的铰接式电车我也参与了,后来这批车也用到了电车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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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无轨电车凝结了很多暖心回忆
资料显示,杭州至今共出现过12条电车线路,分别是151(曾用编码1、51)、152(曾用编码52)、153(曾用编码53)、154内环(曾用编码54)、154外环(曾用编码54)、155、156、157、159、188、290、555,其中151、153、155、188至今还在作为无轨电车服役。
在杭州的无轨电车上,凝结了无数人的暖心回忆,特别是运营时间最长的151路(1、51)。
2009年4月2日,家住拱宸桥的胡英大姐向快报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胡大姐结婚了,丈夫单位的房子分在拱宸桥附近的温州路上,乘坐151路电车给她留下了深刻回忆。每次回娘家,都是一路颠簸过去的,途中,经过杭丝联门口的登云桥时,还要特别考验一下电车司机的驾驶技术,因为桥面狭窄,有坡度,加上路面总是坑坑洼洼,电车的辫子十有八九会被震下来……
2013年2月,快报曾做连续报道,在杭打工的河南人张师傅当年春节前丢了自己工钱1.1万元,大哭一场,万幸的是,这笔钱被151路公交车司机、杭州小伙朱浙敏捡到并交到派出所,经警方协助调查核实,最终物归原主,张师傅又喜极而泣,快报在头版头条对朱浙敏的拾金不昧行为表示了感谢。
2014年11月28日,67岁的大伯蒋立初给快报来信,想感谢并寻找48年前的一位善良杭州姑娘:1966年6月中旬,19岁的蒋立初挑着木匠工具箱准备回东阳老家而坐上1路电车,车行驶在湖墅南路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经过工具箱时,裤腿被工具箱外的一个铁钉撕破了,蒋立初当时因为紧张,没能说出一句“对不起”,但姑娘只轻声说了一句,哦,破了,一句责怪都没有。然而蒋立初一直记着这件事,想当面跟姑娘说一句迟到的“对不起”。
更不用说著名的K155路电车了,每到情人节就会善解人意地显示为“KISS”,留下了多少浪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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