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5道防护装备下,大家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项护理操作。特别是对于病人的输液治疗,扎针,固定针头,更换液体,评估输液速度,每一次操作,对中国医疗队成员来说,无不充满着风险和挑战。仅一次查房,或护理,就需要差不多1个小时。
高热,腹泻,呕吐,低血压,消化道出血……这位患者的病情依然在发展。“记得那天我在留观病区上班,在监控中看到他自行起床,在床边方便之后,他提醒护士,帮助他完成手消毒。”浙大一院主管护师高春华说,虽然他的动作有点迟缓,但规范的洗手动作,很明显传递着他对康复的渴望。
2月19日那天,正好是中国农历大年初一。这位渴求康复的利比里亚医生还是去世了,那天中国医疗队的队员们心里都无比沉重。
高春华在这天的日记最后,用这样一段话作为结尾:
转头看到体育馆内一只只体型优雅的白鹭,悠闲的在草坪上觅食散步。一阵风吹来,只见白鹭腾空而起,拍动着洁白的羽翼,乘风归去。我想,这个为了事业无私献身的医生正如这白鹭,优雅,高尚,美丽,带着大家的祝福,一定可以飞向没有埃博拉病毒的海的那边……
是什么让中国医生最欣慰 12岁的男孩康复了
中国医疗队在两个月内的成效还是很高的,60%的治愈率远远高于其他医院。
“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埃博拉病人康复,以及疑似病人排除了感染可能性。”于红英说,让所有医疗队员都印象深刻的,是12岁名叫Kalu的小男孩。
2月2日,Kalu因发热、头疼、呕吐,作为疑似埃博拉患者收治留观区。
因为埃博拉病毒传染太凶险,这里的病房都是严格隔离的,家属探视被严格限制。能行走的病人,来到外走廊的窗口,与家人隔着数米之外的铁丝网相互远远地隔空喊话。这是绝大部分病人与家人互传信息的方式,因为很少有病人拥有手机。
“进入病房看见他的刹那,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心彻底柔软了。”浙大一院副主任护师赵雪红说,空空的病房中,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的小孩,蜷缩坐在床的一角,四肢像芦柴棒一般,显然严重营养不良,眼眶凹陷,惊恐而无助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医护人员。
“似乎眨一眨眼睛,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在他身上一样。”男孩拒绝回答除名字以外的任何问题,赵雪红很难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只有从社工处了解到,他来自一个埃博拉病患密集的村庄,是一位刚刚确诊埃博拉的病人的邻居。
“我很想给他一个母亲般的拥抱,给他孤独的心灵提供一点慰藉,可是我未能做到,我必须遵守医院操作规定,一旦发生呕吐物喷溅,危害的不光是我一个人。”赵雪红尽她所能给男孩一些安慰,“希望通过捏捏他的肩膀和握握他的手,来传达我们对他的关爱,让他缓解恐惧,感觉他不是一个人。”
每次护理完男孩,赵雪红都有一种无奈。“当我转身离开病房时,我知道他将继续孤零零地留在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空荡荡的病房里没有家人的陪伴。我很难想象这样大的一个孩子,是如何独自面对极度的孤独和巨大的恐惧的。我不敢回头看他,怕陷入到他这样的感受中去。”
赵雪红决定增加进病房的次数,每次都和他多多说话,让他明白这里的叔叔阿姨都在关心照顾他。
幸运的是,经过治疗,Kalu发热、咳嗽症状消失了。在马上要出院的时候,赵雪红和同事们为他准备了国内带来的“年货”。年货有大白兔奶糖、巧克力、饼干,浙大一院感染专业主任医师汤灵玲,用纸叠了一艘小船并用英文写上“Good luck for you”,还有人还送来一只玩具熊猫,“当我们来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时,他终于腼腆地笑了 。”赵雪红说,这是她最欣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