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连诚

今天不说菜，来说说水果。

现在这种每天哪怕拼命喝水，脸上还是会紧绷绷的干燥天气，总是惦记着吃点水果。屏风街农贸市场西门，有家小小的水果摊，一对江西夫妻守了四五年。老公负责进货，每天起个大早跑勾庄，什么时令又实惠，就进什么；老婆看摊，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她都热情招呼一声，来点水果吃吃？

这几天，摊子上撑门面的是收拾得黄澄澄一片的“柑橘派”，橘子、橙子、砂糖桔、柚子等等都有。哎，那混在里面，形状不匀称，表皮坑坑洼洼，捏一下还软塌塌的，不是这两年才火起来的“丑八怪”吗？

老板娘说，才进货了没两天，拿得也不多，可来买的人却不少。“前些天还没上市的时候，就有人来问，丑八怪有没有，想吃的嘞！”

老板娘自己最爱吃砂糖桔，所以她说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想不通，这个以前见也没见过的“丑八怪”，怎么这两年这么多人都喜欢吃？后来，她有点想通了，可能是和下火有关系：“呶，就像柚子和文旦。味道差不多，但柚子吃了会上火，文旦就下火。所以市场上一有了文旦，吃柚子的就少了。橙子吃多也会上火，丑八怪就下火，也占了好处啦。”

我也挺喜欢吃“丑八怪”，酸酸甜甜，水分很足，吃着的味道和它看起来的样子，感觉完全是两个层次。就像是一个长得一般，但心地很好的人，大家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说起来，杭州有“丑八怪”好像就是近两年的事情。我去找杭州果品批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鲁朝法打听，他在果品市场里已经工作了40多年，样样水果都说得头头是道。

鲁朝法首先纠正我：“哎哟，什么‘丑八怪’，人家真名是‘不知火’！”

“不知火”是“丑八怪”的学名，原产日本，是柑橘的一种，确切来说，属于杂柑。它是1972年，日本农水省园艺试验场工作人员，用清见柑橘和中野3号椪柑杂交出来的。“不知火”的意思，就是吃了以后，不会上火。

2000年，四川首次把“丑八怪”种到了丹棱等地。之所以在四川，是因为“丑八怪”很娇贵，不能受冷，一入冬就要人工一个个往上套纸袋；套好了纸袋，还得在树上加一层塑料薄膜。这样的气候和种植条件，四川相对更适合一些（云南、江西、湖南、浙江，现在也都种了一些，但都不成气候）。

两三年后，它们开始慢慢结果子。可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人们一看，这个果子怎么会长这么丑，就随口叫起了“丑八怪”。

大概四年前，“丑八怪”想进杭州市场。鲁朝法看见包装箱上写着“丑八怪”，马上摇头不同意，“什么丑八怪不丑八怪，不管洋菜土菜，都要叫学名，哪有这样的名字？”后来一打听，四川当地都把“不知火”叫成“丑八怪”，而且卖得还蛮好。鲁朝法想，那就试试吧。

第一年，进杭州的“丑八怪”很少，价格也很便宜。有些好奇的水果商试着进了点货，结果买的人都说味道不错，水果商就一个带一个，都开始卖了起来。

第二年，“丑八怪”销量涨了好几倍；第三年，也就是去年，用鲁朝法的话来说，销量“很厉害很厉害”。 今年的“丑八怪”才刚刚上市。鲁朝法说，大约到春节前后，是味道最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