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件事,是我上周日为买一瓶蚝油扎进超市后才发觉的。
故事的开头是,我只是为了买一瓶7块8的蚝油。当我穿过门口卖香肠的小摊,瞥见入口处简易搭着的桌子上一字排开的lomo相机,然后我拨开了水果区的人山人海,踩扁了一个地上的库尔勒香梨,咦,香梨特价,化痰克霾家中常备良药……于是我跟着穿睡衣的大妈一起煞有介事地挑了五六个。
之后我开始向生鲜区挪动,醉蟹、海蜇、乌鱼已经让我蠢蠢欲动,更何况旁边还挂着腊肠、酱鸭和大猪头!还有买一送一的五花肉、买三送二的肥中翅,于是我篮子里的东西越堆越多,在小资产阶级思想的浸淫下,我竟然还专挑同类中最贵的,心理台词是:我就要贵一点的品质。
故事的最后,我原本只要花7块8买一瓶蚝油的超市之旅,硬生生演变成了一件500元的大事件,当我拎着满满两大袋年货站在超市门口时,我才记起至今不知驾照为何物的我,离家两公里远。
此时离我十米远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拎着小广播、举着小话筒正卖力地吼着:“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身后的小板子上写着“为尿毒症患者送温暖”,我挪到他边上,确定了他是真唱后,掏出十块烟钱和一碗我最爱的老坛酸菜牛肉面给他——你怎么能说,花了500块钱的你,还没人家唱一曲《无地自容》活得明白呢?
是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今年的冬天不冷,我们却格外需要温暖。前阵子,国内两家大巨头的年会内容让人议论纷纷。百度年会上,苍老师走了,父母们来了(不知道父亲们会不会有一丝淡淡的遗憾),不少在领导面前打着鸡血加班加点的员工瞬间泪崩;银泰年会上,大boss振臂一挥,所有员工除夕放假,那些连续十几年坐镇商场,每年都只能发短信给女儿“老爸不回家吃团圆饭,咱们初一见”的老员工,起立鼓掌了很久。
这个新年对很多人来说,并不好过。比如你我的年终奖,终于毫无悬念地减少了,还得随时接受过年值班的命令;比如杭州一个普通的哥,排了4个小时的队买回家的车票,刚排到时售票员说:“卖完了。”
而那些土豪们呢?伊丽莎白雅顿股票暴跌20%,发布盈利预警;彭尼百货关闭33间门店、裁员2000人,Prada老板称中国将不再是重点聚焦市场……
年关难过,但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们才会学着抱团取暖,也许只有我们每个人都跋山涉水回到家门,才能拥有再出发的勇气,再度面对世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