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里的票友要多少有多少,有唱越剧的,唱京戏的,唱帕瓦罗蒂的,还有唱昆曲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飘荡着,蔓延着。而作为杭州唯一的地方戏曲剧种,杭剧的韵律念白才是最不该被这座城市遗忘的。

9月8日晚,吴山脚下暮色沉去,灯火亮起,“钱塘余韵”第二季·杭剧浙江省级代表性传承人汪谊华授徒仪式在杭州艺苑艺海楼举行。“正宗姓杭”的剧种该如何实现“活态传承”,绽放时代魅力?杭剧人正在摸索一条复兴之路,重现杭州“老底子”的本土文化。

2009年,杭州杭剧团成立。同一年,汪谊华被评为杭剧浙江省级代表性传承人。时至今日,她学艺六十余载,为杭州滑稽艺术剧院与杭州杭剧团设腔并教学的杭剧、杭州摊簧、武林调及杭州评词曲目40多个。

在当晚的授徒仪式上,杭州滑稽艺术剧院青年演员潘婷依曲艺授徒规则叩拜礼、奉茶礼,正式成为汪谊华的徒弟。“我们这一代垂垂老矣的传承人之后,杭剧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后继之人。”汪谊华将炽热的目光投向章驷群和王与昌,两位杭剧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坐在台下共同见证了这个薪火相传的时刻。

在授徒仪式之前,潘婷与杭滑青年演员蒋涛合作演绎了一出杭州摊簧《青冢记·出塞》,由汪谊华创作并设调。每抛出一段唱腔,台下就炸出一片掌声。此外,罗瀚与贺燕搭档了一曲武林调 《岳母刺字》,汤君儿、沈庭芳、梁雪带来杭剧小戏《夕阳春光》。

台下的观众几乎都愣住了,没想到说起来硬邦邦的杭州话,唱起来居然如此婉转入耳。这一夜,一个杭州本土剧种就这般从历史的尘埃里,抖擞着站立起来,走进群众。

在汪谊华眼里,徒弟潘婷扮相秀丽,表演细腻,模仿能力强,善于运用明亮婉转的声线和鲜活灵动的形体,塑造不同人物的鲜明个性。“杭剧最怕囫囵吞枣,一知半解。九年来潘婷勤学苦练,是所有学生中最好学的一个。每年的非遗考核之前,她都登门拜访,悉心求教。”

“当年,汪老师以杭摊为主、保留杭剧本体唱腔激昂流畅的风格,使两者兼收并蓄、融为一体。眼下于我而言,杭剧传承前路漫漫,任重道远。”潘婷说,此次拜师只是一个开始,其如今所学不过是杭剧皮毛。“尤其是唱腔和人物如何完美融合,这个内功还需要师父的点睛和时间的打磨。”

“所谓‘活态传承’,是在传承的基础上才能实现创新。”汪谊华表示,她将从呼吸技巧、曲牌、唱腔、念白等各个方面,结合杭剧生旦净丑等角色的表演特点,特别是把一些杭剧特有的身段技艺,毫无保留地传承给新一代。“今天我77岁了,但是只要年轻人愿意学,我就坚持一直教授下去。”

1961年,时任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著名戏剧家田汉看了杭州杭剧团创演的杭剧《李慧娘》以后,大声赞叹:“与北昆相比,各有所长。”“经过30多年的沉寂,我们把杭剧从近乎‘无人会唱’的边缘拉了回来,就不能让它再度‘断层’。当后人回首之时,杭剧不应该在历史的故纸堆里。”汪谊华希望,这种古老而动听的唱腔将永远回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