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导演、主演、剪接——姜文”
当这个有些“嚣张”的字幕出现时,台下的学生观众笑了,这是这部2小时多的电影里的第一次笑声。
作为姜文“北洋三部曲”的终章,改编自小说《侠隐》的《邪不压正》将于本周五在院线公映,影片展现了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夕,北平城中的人性情欲和国仇家恨。
在上映前两天,忙完了古北水镇首映的姜文赶到了杭州,到浙大紫金港校区接受大学生的首拨“面试”,刚忙完考试周的学生们很捧场,早早挤满了会场,整个映后的互动,也很“姜文”。
电影的根从孤独来的
不孤独怎么安静?
对于姜文来说,他并不算是一个高产的导演,这么多年只拍了六部戏,但每一部对观众来说都是印象深刻,即便是对这些90后而言也是“过目不能忘”,毕竟姜文第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公映的时候,大多数台下的学生才刚刚出生。
姜文的特点就是在于他的电影有着很重的个人风格,现场有学生询问他的电影为什么会让人晦涩难懂?
他很认真地回答说,“一个创作者没有办法想到大家想什么,就算有人一直标榜我是给你拍的,你也别信。孔子早就说过,巧言令色,话说得太好听一定要小心。好的作品,是看这个创作者是不是会拿生命来创作作品。”
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这么直接的一个人,怎么会晦涩呢?”
对的,这个很姜文。
互动的时间算不上长,但问题密度很大,他显然是很想多聊一点不重复的事情。当有学生问了他在《晓说》中曾被问过的问题,他立马就叫停了,“你能不能换个问题。”
这也很姜文。
怼自己不接受的事情通常是姜文的风格,但真诚,是他和学生交流给人的最大观感——即便是面对很难回答的问题,他也用幽默化解。
有学生问,国内很多导演都喜欢用妻子做主角,这个是情感上的考量,还是别的?
姜文回答,我也想用别人的妻子,那不是麻烦么?所以,你懂的。
当有人戳中了他的情感软肋,他会显得很高兴。有位学生问姜文,你创造的这些角色,其实都很孤独,你怎么看待孤独这件事情?
他一下子来劲儿了,“你是独自来的,也要独自走。孤独没什么不好,我在孤独的时候会想一个故事,故事就会变成后来拍的电影,电影的根是从孤独来的。不孤独,又怎么安静?”
不是张北海的《侠隐》
是姜文的《邪不压正》
《邪不压正》故事简单直接,没有《让子弹飞》中多层次隐喻,也没有《一步之遥》形而上到飞起的道德批判。从整个故事结构来看,记者的观感是,保留了原著《侠隐》的故事框架和基本的人物身份,情节和角色性格都做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姜文说自己很早就买了这个版权,但一直没拍,直到拍完了《一步之遥》后才着手拍摄。“我只选择最打动我的那些地方,最能激发我情绪的内容。”
原著中散淡的市井人物,变成颇具漫画感的特殊角色,身手可以躲开子弹,对白插科打诨,情绪夸张激烈,节奏目不暇接。
台词的饱满和姜文自己的选择有关,“我自己就是个话痨,现在的这个版本已经剪了一半多了。”
里面埋的很多“梗”也让人会心一笑,比如梁启超被错切的肾,还有各种军阀人物的无缝入戏。
在影像风格上,承接了《让子弹飞》《一步之遥》的风格,浓烈得很,即便是拍摄一整片白茫茫的雪景也能看出层次分明的感觉。独特的审美观念,从他的第一部作品持续至今。
作为北京人,他很在意里面能否还原他印象中的老北京,不光剧本写了四年,“编剧连对东城那一块的胡同布局,北京人吃什么玩什么,都了解得很透彻”,还有整个大场景,除了借助CG特效和四处访古寻景,对细节在意到极致的姜文在云南生生造了一座等比例的北平城。
影片开篇会瞬间穿越时空,正阳门车站的火车踏雪而过,像是印证坊间那句“一下雪,北京就变成了北平”。在场景调度下,老北京的城楼、护城河,市井生活……复活展开,故事也就开始了。
场景乃至服化道的“考究”在姜文看来,是个必须要“讲究”的事。“就是我能用电影的方式,把梁思成哭着喊着没实现的事,我在电影里可以实现,就是说这老北京在。”他此前接受采访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