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5日，平昌冬奥会闭幕仪式上，张艺谋《北京八分钟》在众所期盼中面世，科技感与中华传统文化的水乳交融震惊四座。这一次，他摒弃了“大红大绿”和“人海战术”，却让全世界观众再一次为中国沸腾。

上周末，由张艺谋执导的全新观念演出《对话·寓言 2047》在杭州大剧院震撼上演。同样的高冷极简风，同样的无色块无人海，同样的传统与科技融合。正如“老谋子”所言，这部作品在古老文化与现代科技的对话寓言中，描述了人类在飞速发展的科技面前经历的困惑，并引发思考——科技与人的关系将往何处去？

张艺谋爱卖关子，这次《对话·寓言 2047》也不例外。大幕正式拉开之前，看着巨大的海报也很难猜测“老谋子”这一次要捯饬什么。无论是《对话·寓言2047》的白字标题，还是张艺谋低头沉思的静默头像，只有一种讳莫如深的神秘之感在观众面前弥漫开来。

没想到，这次他将目光望向了过去与未来。短短一个多小时的舞台之上，他以“高冷范儿”的理性态度，让传统与现代、历史与未来、艺术与技术、人与物形成一组组对话。不是传统戏剧，没有故事情节，7个国家的20个表演团队及个人，把代表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把中西方艺术糅合在一起。

去年6月，《对话·寓言2047》在北京国家大剧院首演，惊艳四座，口碑炸裂。今年开启的二轮巡演，只选择了三个城市，上海、杭州和广州。继上海之后，杭州是《对话·寓言2047》全国巡演的第二站。

古琴表演艺术家巫娜感叹，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跨界演出。“《对话·寓言2047》的每一个节目，都是将最前沿的科技手段与最古老的民族文化相呼应，在舞台上形成巨大的张力和想象，非常当代、实验与魔幻。”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演出特邀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参与其中，其中来自贵州的织机表演者吴书香、来自内蒙古的长调表演者其布日，一位78岁，一位72岁。

《对话·寓言2047》的第一幕《长调呼麦·云纱》，老奶奶其布日吟着长调、搓着麻绳，黑色的空间中出现一束迷幻的光。这是整场演出中张艺谋本人最偏爱的场景之一。“这种空间的呈现，既接地气，又很空灵。”呼麦和马头琴表演者朝克吉勒图说，从没有哪一次演出，可以像《对话·寓言2047》这样给予呼麦演奏如此巨大的想象空间。他还感慨，以前的呼麦表演都在民间，如今作为世界非遗又重新在舞台上焕发了光彩。

第三幕《小戏·掌间》赢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和喝彩。《三岔口》是一出经典的传统京剧，而这个版本所表达的是相互之间想看见对方却看不到，反讽当代人被手机所操纵。后来上台的那些iPad脸，隐喻现代人用影像把自己遮挡，就像当下的低头族、佛系青年。“原本50多分钟长的京剧被压缩到12分钟，我们也很担忧，怕过度改编会引起老戏迷的反感。”北京京剧院武生詹磊表示，最后呈现的版本既抓住了京剧的神韵和魂魄，又扣住了年轻观众的思维和节奏。

最后，《对话·寓言2047》在第七幕《织机·精灵》中走向虚无。英国的现代舞女演员Rose Alice与德国的LED动态灯设计团队，以及俄罗斯的互动视频动画团队合作演绎了一场被灯球包围的舞蹈。“织布老人代表传统，我代表现代，灯球代表未来。当最后几秒，无数白球阵猝不及防地从天而降，惶恐的人在科技包裹中变得疯狂，我自己也被深深震撼了。”在Alice看来，张艺谋在这里想表达的，是一种永恒的时间观。

《对话·寓言2047》的每一幕似乎是独立的，风马牛不相及，但又是一个同腔同调的整体。张艺谋说，自己创作这部观念演出的初衷，是从科技回归到人的身上。“这部作品最难的东西，是让人们去慢慢接受，他们现在的生活方式、交流方式、工作方式，也许不是最好的。这是人性与科技的对话，是寓言，也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