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苑一区14幢楼下，就能听到隐约传来的钢琴声。

楼上的门一开，穿着长长鱼尾裙的陈曙华阿姨探出头来：“你们来啦。”里间的钢琴声还没有断，甩了一截音符的尾巴后，她的老伴张恩承从钢琴前起身了。

他穿着领子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外面套一件大红色毛衣，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浑身透着优雅。退休前，他在金华一所初中教过数学，后来又调到高中教体育，因为那时的体育老师特别缺啊，每个老师几乎都是全能型的。

在以前，“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可能还真不是一句笑话。

琴键前，立着的乐谱停在“映山红”这一页。75岁的张老师说，自己的乐谱都是老歌，他喜欢放着旁边电脑的配乐，然后跟着弹。“我弹得不好，就是玩玩，娱乐娱乐，你们不要介意。”有人拍照，张老师感觉有点紧张，连连说：“弹不好，弹不好。”一旁的陈阿姨说：“你不是弹得蛮好的，不要紧张就行了。”

5年前，因为外孙女要学钢琴，家里买了这台钢琴，现在外孙女不怎么来弹了，张老师就自己学，“我们年纪大了，手指、头脑都没那么灵活。”但有什么关系呢，喜欢就好。在家里，张老师弹琴，陈阿姨唱歌，“她就是我的知音。”张老师说。

迷恋钢琴是退休以后的事了，而张恩承与小提琴结缘了近40年。从自己当知青下乡那会，他就自学小提琴，绝对属于文艺青年。

只要一有时间，张恩承就会坐在钢琴边上，饶有兴致地自学弹琴。虽然曲子弹得不是很流畅，但是老伴总会坐在他身边，和着曲子唱歌。

女儿来的时候，听老爸弹来弹去那么几首曲子，听得头都要炸了。她笑着对老妈说：“就你能合上他。”琴声一起，不管从哪里开始，陈阿姨的歌声自然就合了进去。“（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就是他拉琴，我唱歌。”原来，张老师年轻时还自学了小提琴，陈阿姨当初就是他的“一枚迷妹”。

现在，两把小提琴束之高阁。1964年，张老师作为知青到了衢州，带了小提琴和教材去的。白天锄头背背下地干活，到了晚上，闲来无事把小提琴拿出来拉一会儿，也没老师教，自己学到哪里算哪里，好像白天和夜晚过着两种人生。这一把小提琴，在当时乏味的劳动生活中，给张老师增添了不少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