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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神仙卷》 与徐悲鸿的收藏传奇(下)
2019-04-25 11:15:32杭州网

《八十七神仙卷》局部(上) 《朝元仙仗图》局部(下)

关于《八十七神仙卷》的收藏流传鉴定史,还有更多的讲不尽的故事。

作者是吴道子?

第一是牵涉的鉴定家,有徐悲鸿、许地山、张大千、谢稚柳、徐邦达等等。

徐悲鸿两次重金购画,表明了他推崇备至的鉴定立场:他认为虽然画上无作者名款,但中国画史上,有这样能力水平的,不过吴道子、阎立本、周昉、李公麟四五人而已。而张大千曾偕谢稚柳携自藏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赴徐悲鸿府上,对《八十七神仙卷》反复观看后,在题跋中认定必是“吴生粉本”,指实必为唐吴道子手迹,与徐悲鸿的结论一唱一和,都认为画家当定为吴道子。与此相呼应的,则有与张大千交往密切的谢稚柳,他以敦煌壁画之六朝至唐为凭,认为此卷近于晚唐,肯定是吴道子一系无疑甚至是直接摹本。

但也有不同意见者,因为本幅中没有直接名款,徐邦达则认为此件应是北宋摹本,到不了唐;应该是与北宋大家李公麟相仿佛。谢、徐二公意见不同,争执不定,竟至在上世纪80年代全国书画鉴定小组编的大型名画目录《中国古代书画图目》24卷本大册中,《八十七神仙卷》遭意外缺席;而在各种中国美术史绘画史教科书上,也无此卷列名。鉴于当时中华书局、人民美术出版社印刷的单行本风靡天下,美术界已有常识:学画者必先临摹最经典的范本《八十七神仙卷》,但各部中国美术史著作却视而不见、提也不提,诚属咄咄怪事。徐悲鸿、许地山、张大千、谢稚柳主唐(吴)说;徐邦达主宋说,但各家中国绘画史不约而同均不收录介绍,似有避言之意,或许也表明徐邦达并非孤军奋战,许多人暗中对“徐半尺”的意见是认可的。

与《朝元仙仗图》同出一人?

第二是《八十七神仙卷》与《朝元仙仗图》的关系。

有机会与《八十七神仙卷》同台比较的名作,如前所述,是张大千1948年在北平拜访徐悲鸿时携去的《韩熙载夜宴图》。两卷摊开作并列鉴赏时,张大千有一跋:“盖并世所见唐画人物,唯此二卷,各极其妙。悲鸿与予并得宝其迹,天壤之间,欣快之事,宁有过于此者耶?”

另一组更有鉴定含义的,是《八十七神仙卷》与美国王季迁收藏的北宋武宗元《朝元仙仗图》的对比。两件似出一手,都是道教题材。中央美院美术馆在这次展览布展时,有意将此两卷置于一个展台之上:《八十七神仙卷》是真迹,而《朝元仙仗图》因原作在纽约,不得已展出高仿品。但从对比的目的来看,效果是明显的。当然,像徐悲鸿与张大千两巨头各携藏品共同观赏的幸运,自然是不可有再了。但今天有仿真件,对比技法风格,还是一件可行的风雅之事。

因了在美国纽约的王季迁,当年凡研究《朝元仙仗图》者,人人都可以直接找王季迁老先生面对真迹原作;反而大多数人却并未在北京见到过《八十七神仙卷》真身。而在这两件线描名作的对比研究中,当今美术史家、徐悲鸿弟子杨先让指出:《八十七神仙卷》与北宋《朝元仙仗图》应该是一组大壁画中的小稿,甚至可能是出于同一时期。可能是出自两位画家之手,也可能是有前后承接的关系。

检诸历史,早在1947年,谢稚柳在跋《八十七神仙卷》时已经指出两者的关系:“此卷初不为人所知,先是广东有号吴道子《朝元仙仗图》,松雪题谓是北宋时武宗元所为,其人物布置与此卷了无差异,以彼视此,实为滥觞。”

其实仔细推敲,谢稚柳的“滥觞”说,仍然有一个孰先孰后、是源是流的问题,而杨先让的“小稿”说,则认定它是出于同一组甚至同一手。但问题是,依此推断,又何来《八十七神仙卷》出于唐吴道子,而《朝元仙仗图》却出于北宋武宗元乎?

如今“深宫秘藏”

第三是《八十七神仙卷》的捐赠和展出情况。

1953年9月徐悲鸿逝世,徐夫人廖静文悲痛之际,即将一千一百多件藏品包括此卷都上交文化部。文革前夕,这批藏品受到“破四旧”的巨大威胁,在周恩来的干预下,被连夜紧急送入故宫,免遭浩劫。

在中央美院百年校庆的去年的展出时间,只有短短三天即4月1一3日。追溯在此之前《八十七神仙卷》的展出记录,是十年前2008北京奥运会期间,在中国国家博物馆“文物精品展”上有出展,且因展柜较小,只打开了不到一米的一小段。参观者是中央主要领导和十几位外国元首,而且只展了两小时即撤展。这样的展览记录,“深宫秘藏”,宜其不为人所关注也。

末了还有一个趣味小话题:1942年在昆明被窃贼改裱删去的“悲鸿生命”印,和后来的“暂属悲鸿”印,皆为福建陈子奋刻;盖徐悲鸿曾与陈子奋讨论印章篆刻,存世往还鸿雁信札甚多。还有后一方“八十七神仙同居”玛瑙印,则是由京师名家寿石工镌刻。京师与沪宁篆刻名家如云,而只找这两位,于此可知徐悲鸿的印学交往之优劣短长了。

来源:杭州日报    作者:    编辑:钟一鸣    责任编辑:方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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