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后,工作之后,人和人的差距有不少是由业余时间决定的,换句话说,它是由业余的阅读决定的,具体来说是由看不看书和看什么书决定的,而不是你今天得了多少分排名多少决定的。你上清华,我上蓝翔,这是事实;你上杭二中,我上杭二十二中(当然是我杜撰的),也是现实,这是差距吗,的确是差距,老天爷看上去是如此不公,但是老天爷又很公平啊,至少它告诉你,书还是一种敲门砖呢,是可以把某一扇门给敲开的 1 我一直对某些节某些日某些话保持一定的警觉,比如这世界读书日。 因为我发现并没有世界吃饭日,或者世界不吃饭日,那可不可以设一个呢?前者我记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有诸如群星演唱会,那是为援助非洲饥民和灾民的;后者呢就像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全球熄灯一小时,那是为节约能源而呼吁和行动。假如有世界不吃饭日或者叫禁食日,那除了未成年人和老年人之外,我们可不可以饿上一餐或两餐,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体恤和感受粒粒皆辛苦呢? 也有人老在说春天也是读书天,我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是读书天呢?你想读书,特别是我们指的是课堂以外、学业之余的读书,那你大年三十不读书了吗?冰天雪地不读书了吗,赤日炎炎不读书了吗?有的时候对某个动词的习惯性使用,常常会影响我们思维和表达的准确性,读书和看书在很多时候是一回事情,但是如果我说看书,可能更多的人会明白,看书于人而言,应该跟吃饭、娱乐和休息是一回事情;对于有的人来说,也跟跑步、游泳和跳操是一回事情,当然它也应该跟网购、血拼、晒娃和在群里说“早上好”是一回事情,因为我觉得网购就包括了购书,它的确是方便了千千万万的读者,而且它让每一本书都有存在的价值,不像在实体书店,你很难去寻觅十年前二十年前出版的一本书,而在网上就可以。 如果我们能以叫外卖的频率来网上购书,那我甚至很愿意做那个快递员,因为我至少知道了我的客户都点了些什么书,他们的口味或品位到底怎么样。今天不是好多人在说大数据吗,或许我可以成为出版社的一个数据员,兼个职不也是一种深入生活吗?虽然出版社今天会说我们没有这个岗位,但是明天,明天的早餐在哪里,或者猜猜看谁来吃晚餐,这绝对是个问题。 所以我理解的世界读书日,那就是三百六十五日,正如人们所说的过年,今天有人说我们的生活是天天在过年,但要天天放假或天天996是不可能的,那就在阅读里放假吧,就在阅读里让春风吻上你的脸吧。 2 成年之后,工作之后,人和人的差距是有不少是由业余时间决定的,换句话说,它是由业余的阅读决定的,具体来说是由看不看书和看什么书决定的,而不是你今天得了多少分排名多少决定的。你上清华,我上蓝翔,这是事实;你上杭二中,我上杭二十二中(当然是我杜撰的),也是现实,这是差距吗,的确是差距,老天爷看上去是如此不公,但是老天爷又很公平啊,至少它告诉你,书还是一种敲门砖呢,是可以把某一扇门给敲开的,否则我们就不可能在1977年漏夜排队买一套数理化复习用书,好在那个时候多数的青少年已有漏夜排队买肉骨头的经历,知道在篮子里放上一块断砖,既可以压住篮子又能坐实和镇住某个先后次序。之后的区别无非是有的人进了门就把那块砖头给扔了,有的仍然捧着那块砖头,因为他们想拥有更多的书更大的进步的阶梯。更因为攀登是有快感的,一览众山小的快感,以及对着山谷喊叫而产生回声的快感,特别是在喊某个人名字的时候,这个名字平时不敢喊出来,更不可能在教室里喊出来,那名字已在心中或纸上念叨了几十遍,现在这个名字在山谷里回响,那是一种多大的快感啊,之前有一本名叫“有了快感你就喊”的书,这个思维逆了我的向,被查到是要处罚的。 3 书非借不能读也,这对书痴来讲很好理解,但是对于初中生来讲就有点隔了。三十年前我在课堂上讲这个论点时恰好是武侠小说流行之时,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对于上课开小差看课外书的学生,自然是不可能用“没收”的方式,我只会说“先放在我这里”,然后一下课回到办公室我就一目十行手不释卷,然后心中也释然了,为什么他(她)不听我的课而要偷偷看武侠书,因为金庸古龙们的确比我们的课本要有趣得多呀。我讲孟浩然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时,即使把自己讲得醉倒在讲台上,学生们也是不能全都理解呀,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农家乐,他们一心想着要远离桑麻呢,但是对于“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学生们是能够理解的,这种理解是基于口渴了,或者采一把映山红,或者吃一个青团,或者是有更多好玩的去处,这让我想到不仅是书非借不能读,而是说书或文章,一定要跟现实发生某种关系,语文是这样,写作是这样,写读后感更要是这样。 于是我让他们去街上的标语和广告中找错别字,包括你觉得不妥的用法,那时街上的标语口号可能没有今天多,但也不是说没有,任何年代都有时代特色很明显的标语口号的,它们在语法和修辞上多数没有大问题,但在逻辑上我就不能展开了。那些标语多喜欢用排比和对仗,而比喻是无所不在的,你们不是也喜欢诗歌吗,诗歌的秘密之一就是比喻,至于说暗喻和象征,那就很高级了,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课本上王维的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意境,我即使把头发都讲落,也还是难以言表,因为“闲”对于那时就作业不断的学生来讲,实在是有点隔靴搔痒的,而“空”呢,谢天谢地,如果看过武打书的学生也许还能扯上一点皮毛,但是这样的诗,这种不在考试范围里的选读课文,恰恰是最好的,也一直要等到“标准答案”的出现,我才开始崩溃,答案在ABCD中选一个,从此我就开始谨言慎行了,因为学生会冷不丁地站起来说,参考书上说此诗表达了王维热爱大自然的感情,我说是啊,你去闻一闻稻草的气息,去浦里摸一下螺蛳,再尝一尝柴灶里烧出来的锅巴,这也是大自然的气息,你那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作文,你就去写写这些熟悉的东西,写读后感尤其不要去摘抄内容提要,你就写稻田里的麻雀,写钱塘江边看潮水,我不相信你写不过杨朔和秦牧。 4 今非昔比,然而有一首歌又叫昔日重来,正如一年一度世界读书日的到来。我想我幸亏那时视力还是1点5,在解放路新华书店、延安路的古籍书店还是六公园对面的外文书店,我们大约要从3米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书架上的书名,因为中间隔着一排柜台,说实在的,那时书店营业员就是我们的偶像啊,有几个还真是剧团里回来的,因为你第一次还好,第二次如果还不买,第三次再让营业员拿出一本书来,那是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啊,那差不多跟要把“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一样。所以第一批民营书店的出现,如现代书屋,如三联书店等,最大的改变就是态度的改变,这时我要选一本书就变得理直气壮了,而且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选,而且那时营业员的发型和服饰也发生变化了,比如男的可能是个长发,他的T恤衫上可能印着“我很烦”,但是他会向你热情推荐某一本书或杂志,比如我在那时就看到了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写的《信使》杂志。特别是在外文书店,可以买到打折的香港电影杂志,那时你抱着这样的杂志回家,犹如拥抱了张曼玉或林青霞。 书店开架售书是一场革命,今天我们还能记得吗,也许今天的90后以为书店天生如此,奇怪的是等书店开架之后,我的眼睛也刚好开始近视了,正所谓当世界闭上了一只眼睛,却又为你开辟了另一条道路。 最近我注意到的一个名词叫“最美书店”,它可能有一些特定的含义,“最美”也是某些地方的地标性建筑,也做了一些跨界的尝试,吸引了众多的关注,这个我没有疑义,但是书店或图书馆难道可以用美或最美来诠释的吗?书架高到二层楼或三层高的墙上去了,莫非我上去先要在腰上挂个钩吗?或者图书馆里也直接兼练攀岩了。老实说我买书最好的记忆都是在街巷小弄里,甚至在二楼三楼的民宅里,有人说你说的是港台吧,我说是的,今天爱书者言必及的诚品书店不就是来自台湾吗?所以我现在还是喜欢体育场路上的晓风,进门三步就能取到书了,我知道这三步就是寸步寸金啊,老话讲一寸光阴一寸金,而对于阅读和阅读者而言,那应该是一行文字一寸金。 最后我要说一件小事。前几天跟朋友去看望一位八旬老先生,言谈中又谈及看书,他拿出一套四本的书,其中有讲大爆炸、黑洞和基因的,我看他里面用红笔画了一些要点什么的,我就这么随意翻了一番,就在写这篇文字的昨天(周二),我就收到了这套书的快递。我想说的是,我们在酒友、跑友和网友之外,如果能多几位书友,那这人生看上去,连黑洞都可以变成烈焰红唇了,熔化就熔化了吧,因为我来过地球,我走过一些路,我也看过一些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