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与湘湖宛如钱塘江这条巨龙的两只眼睛,熠熠生辉。西湖成名已久,江湖地位早就奠定,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写尽了西湖的神韵。而张岱的“湘湖如处子,视娗羞涩,犹及见其未嫁时也”,也道出了湘湖的清纯。 家乡有个大湖,那是一种幸运。与人文资源丰富的西湖相比,古时的湘湖与社会、生活联系得更加紧密,灌溉农田,泽被乡里,是当时著名的“九乡水仓”。湘湖俨然成就了一个大湖,风光秀丽,景色宜人,钱塘江之水在这里安居,各式各样的拱桥立在湖之上,将江南的风韵诠释得淋漓尽致。月圆之夜,站在跨湖桥上聆听或者冥想,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之地。在江南的诸多名湖之中,湘湖毫不逊色,它的故事源远流长,对研究者来说,湘湖有太多的故事还在沉睡。 萧山人民重建湘湖,也正是应和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湘湖域内的“跨湖桥文化遗址”,将浙江省的文明史足足提前了一千年。当世界各地的游客站在那条横空出世的独木舟前,时空瞬间穿越了八千年。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像一束光的短暂存在,但在湘湖的这片区域,却永远留存着这块土地上人们的生活印记,这是最珍贵的东西,不仅仅是一条独木舟,更多的是曾经鲜活的生活场景,生命的降临,劳作的沉重,爱情的甜蜜,丰收的喜悦,消逝的悲伤…… 我与湘湖结识二十多年了,应该是老朋友了。自湘湖第一期的保护与开发始,我就在湘湖边采访,之后的第二期、第三期工程,我都是一个特殊的参与者,采访了许多人,收获了许多故事,组织并创作了《感动湘湖》《情满湘湖》《圆梦湘湖》三部报告文学,记录了时代的变迁,述说了湘湖的华丽转身。一名作家能与自己脚下的土地有这样的融合,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责任。 湘湖的成湖起于九百年前的北宋。当时,杨时是萧山县令,这个福建人在萧山任职时间不长,却主持修筑了湘湖,留下了好名声。彼时豪绅们圈地开垦,各据势力。亲民的杨时下了决心,来了一番整治,既获得了民心,又使这个“湖”成为一个湖。在之后的每一个历史阶段,填湖,垦种是湘湖的“主流”,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湘湖湮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砖瓦厂以及各个村落。湘湖的泥土成了制作砖瓦的好材料,这些砖瓦从湘湖出发,遍布城乡。 我最早见到湘湖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那时候我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华大把挥霍的时候,一帮朋友拎几瓶啤酒,谈人生谈理想谈社会,时不时会在湘湖边,准确地说是在一些巨大的水塘边。湘湖离我的宿舍比较近,骑自行车十来分钟便可到达。那时的我也不知道湘湖的历史,只知道这是一片乱草地,几个大水塘深不可测,运送砖瓦的车来来往往。 本世纪初,重建湘湖的呼声越来越高。这基于更多复杂的因素,后来我才知道古湘湖的形状像个葫芦,后来生生地被改变。民间的呼声在得到回应之后,湘湖首期保护与开发工程的开始。那一年,我约三十岁左右,我去指挥部蹲点。拆迁在那时候不像现在的,速度都比较快,从动员到结束,十来天,个把月的都有,而本世纪初的拆迁则是一件天下最难的事,人们不愿意离开家园。那时候的我随着一个个工作组,走村串户,看到的听到的都令我受益匪浅,现实生活比想象更真实。 首期湘湖的保护和开发是成功的,湘湖成了旅游胜地。记得当时为了申报国家AAAA景区,我从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一直趴在电脑前,写了一个送国家旅游局的电视专题片解说词。那时候身体好,一个通宵好像一点事没有。从此,湘湖成了人们的乐园。一到夏天的晚上,湖边全是人,人们健身、散步,休闲生活好像突然就降临了。之后是二期和三期工程,上百亿的投入,又是十年光阴,现在的湘湖水域面积与西湖的水域面积不相上下,更为重要的是,湘湖成了萧山的超级备用水源。 大手笔建一个湖,萧山人可谓是铁了心。我是萧山人,我深知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奔竞不息,勇立潮头。湘湖重建,既是萧山人民的伟大创举,也是萧山发展的一面镜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萧山,诞生了八千年跨湖桥文化的地方,有着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古越文化熏陶,从围垦精神里孕育成长的萧山人,继承了这种不怕天,不怕地,敢为人先,勇于拼搏的精神。改革开放,使得萧山的发展驶上了快车道,也使得萧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G20峰会和亚运会主场馆所在地。我们有幸成为时代的亲历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