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测试:致詹黎平
当你说到湖底的那条古新安江,我想起
希尼发明的一个词:“测听”。
我们所有的写作或许都是为了逼近这样一门技艺。
一次听力的测试。
但显然,对于这片陌生的湖水和一千座岛屿,
我至今还一无所知。
“我能听到,一条江还在水底赶路。”
这么多年了,它仍然固守着
原来的河床,水草,堤岸,
原来的石桥,牌坊,气候,
甚至是那些层层沉积的古老的淤泥。
在变动不居的世界上,一定有一些恒定的东西,
比如八仙桌上,你找得到,那个不变的座位。
当你说起湖底的那条古新安江,你似乎
刚刚收到一封多年前寄出的信。
一座岛,第一次袒露隐瞒的身世。
李轻松
剧中人
喂,你演谁?是别人还是自己?
一束光追到了骨子里
你已原形毕露。有些脸不宜特写
你有着缺损的笑、残废的刀
一出场就赢得了倒彩
你被逼着交出一个同谋
交出眉目里的私情,指尖上的颤抖
这艺术的私生子,要被大众催生
围观的快意弥漫着
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出卖灵魂
要么你就自行了断。
一把刀已架到了你的脖颈
只有三秒。你用一秒走上偏锋
用一秒秒杀旧爱,一秒被爱谋杀
你以刀弑爱,恢复了你作为刀客的尊荣
剧情就此起了悬念——
一颗半死的心,两只悬空的手
仿佛要索回剩下的半条命
一个影子闪到幕后:如果再来一遍呢?
余怒
交换
十二岁时我与伙伴
交换彼此拥有的动物。他拿出
一只灰鸟,我拿出一只蜥蜴。它们分别带着
两个人的体温。
两个人性情不同,我爱打架而他爱幻想。
我父亲是一名水电工,他父亲是一名长号手,
现在我还记得他,他曾说
“乐队里应该有动物”。
灰鸟和蜥蜴,都拴着线。我俩
冷静如助产妇,一个检查蜥蜴的性别
一个看鸟的牙齿。这可是
飞与爬的交换,我们很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