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也是看来的——据说，在一次研讨会上，作家王安忆向李娟的未来写作提出质疑：“写了十来年阿勒泰乡村旮旯里琐碎生活和纯粹自然之后，今后怎么写？”

自从作家刘亮程向中文写作世界推荐了李娟以后，这个阿勒泰的李娟，一直非常讨人喜欢。李娟的《我的阿勒泰》和《冬牧场》像无邪的脸庞，傲然出世，无惧地迎接所有投向她的目光。

不知从哪儿看见过李娟的一张照片，一个短发的戴眼镜儿的小姑娘，站在碧空下，冲着镜头，吐舌，做鬼脸。

她看上去实在很单薄，像个根本就没来得及长开的孩子。阿勒泰辽远的地平线，那些苍茫的暮色，坚硬沉默的盐碱地，骆驼们粗重的呼吸，摩托车驶过戈壁滩时劈出的那一阵大风，如同铁饼砸向脸庞——这个瘦小的女孩子，是如何与那个野性勃勃的世界发生关联的？

李娟最初带来的惊喜。这阵惊喜，维持了很久。以至于很多读者逢李娟必买。《记一忘三二》也是这样从书店买回来的，试图从新作中遇到带给我们更多惊喜的李娟。

但是王安忆的质疑（如果这句话真是王安忆说过的话）也成了我们的质疑。是的，李娟还是那个李娟，文字永远无邪天真，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女。如果说谐趣横生是李娟当年文字的其中一个特质，那么，数年以后，《记一忘三二》与如今网络文字的趣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阿勒泰塑造了李娟，似乎也要湮没李娟，这是众多热爱李娟的人们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